。”胡公公满脸皱纹,体态龙钟,说起话来又轻又低,相当和蔼可亲,完全没有想像中的霸道、狠戾。“你似乎伤得很重,让我看看。”他伸手缓缓牵起苡若。
苡若怔愣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望著胡公公伸过来的手。“不…我…”
“放开她!”韩彦申总算闻声赶了过来。“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孩子!?”胡公公的脸面忽地抽动了一下,好在天色阴暗,没给人瞧见。“你仍是那么恨我吗?”
“哼!”韩彦申的脸色异常难看。“对于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何来怨恨之有?”
胡公公低垂著头,眼神错综复杂。
“当初…”他深沉地扫视众人一眼,终于没把心中的话说出口。
苡若原已筋疲力尽,方才又受到极度惊吓,这会儿,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韩彦申正要向前搀扶,胡公公因与她站得较近,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臂膀。
“你--”韩彦申马上纵起身子,袍袖飘飘,凌空扑向胡公公。
“孩子?”胡公公朝后连退了两三步,手中依然紧抓著苡若不放。“她就是你心爱的女子?”
“启秉公公,”霍昌平前阵子在香榭舞坊吃了韩彦申的亏,到现在一口怨气还咽不下去,巴不得胡公公替他一剑做了韩彦申。“这个姓韩的家伙是个好色之徒,平时鱼肉乡民、作奸犯科,诱拐良家妇女,可以说是无恶不作,罪大恶极--”
“一派胡言!”胡公公不知为何勃然大怒,赏了霍昌平一记辛辣的耳刮子。
那三名侍卫见他发这么大火,也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照理说,胡公公打的人应该是韩彦申才对,虽然他们以前没碰过面,至少没有人看见他们交过手,因此,想必不会有任何情分在,为什么他要对韩彦申处处忍让呢?莫非有特别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胡公公阴郁深垂的老眼,若有所思地和韩彦申焦灼、饱含怒火的双眸无言以对。
良久,他问:“你打算娶她为妻?”
韩彦申伟岸地,下颔微扬,薄唇紧抿,不肯给他任何回答。
尽避如此,胡公公仍能从他的眼中找到蛛丝马迹。
在他成为太监之前,也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了解那种只会出现在相爱至深的情人眸中的关切。他是爱她的。
胡公公低头,审视苡若虽然憔悴却依然娉婷出尘的容颜,他满意地点点头,旋即敛起笑容:
“她中了西域的北魔毒掌,必须要用『天香绮罗』的异香才能救得了她。”
“不必白费心机了。”韩彦申认定胡公公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诱骗苡若把“天香绮罗”拿出来。“如果她真的有那个『东西』,她还会让自己严重成这步田地吗?”
苡若的样子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看这情形,天香绮罗也许真的不在她身上,但,那会在哪里呢?
胡公公一生争权夺利,为了荣华富贵,他可以放弃所有人们眼中认为最值钱、最珍贵的一切,例如:父母、兄弟、亲朋、好友,乃至他的妻、他的子,到最后,他连自己也出卖了。
一名太监能拥有他今天的权势、地位,的确相当不容易。然而,再剽悍、再勇猛的人,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他老了,在没有亲人和温情的生活里,他老得特别快,特别不堪,因此,他比任何人更渴望得到“天香绮罗”。
如今,当年他希望得到的,全都得到了;而他曾经拥有过的,也全部失去了。
苞所有不择手段致富的人一样,期望回头去寻回当年不惜摒弃的一切。无奈景物依然,人事已非。
当年他狠心割舍的,再也要不回来,因为没人愿意原谅他。当然他也并不是太在乎。他最在乎、最迫切找回的,是他的孩子。那年他离家时,犹在襁褓中的孩子,而他,却也是最恨他、最不肯谅解他的人。
极度悲情中,他认清了,一切都需要充裕的时间,好让他从头来过。只要有机会,他愿意补偿,并且相信,总有一天,他的儿子会原谅他的。
可惜他老了,一个年近古稀的人,尚能拥有多少日子?此刻,唯有“天香绮罗”才能替他创造机会。也因此,他找得特别急迫,特别的不择手段。
他苦笑一下,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只葯瓶,取出两粒葯丸,塞进苡若口中。
“你干什么?”韩彦申两手握拳,剑拔弩张。仿佛只要胡公公轻举妄动,他就准备跟他做一场生死决斗似的。
“这是九转还魂丹,可以为她再延续三天的寿命,过了三天,如果仍找不到『天香绮罗』,恐怕…”
“得了,白痴才相信你的鬼话。”其实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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