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看着飞舞的花瓣,就像看到自己飘零的心,终究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秦林也难得回来,索性让他留下。宁儿倒是不需此行,终于见婆家了。打开曾经两情相依的房间,只觉得心痛,却没了眼泪。让宁儿早早地服伺我上床,人只有在梦里才会忘了眼前的一切。
过了三天,脸上的肿也褪了,只是面上青青的一块。与宁儿、小妹一起采野菜,摸河螺,强迫自己忘了不快,一阵疯玩。带上帽子到地里帮着除草,真正心远地自偏。还好自己有阿Q精神,凡事都能自行解开。
立在小楼上,遥望京城的方向,心里又一比落寞,不知道他如今可好些?也许我该原谅他,他心灵深处的苦痛,企是我都能体会到的。想起自已那日的话,又有点心惊,他的心中所想或许跟十三都未提起,却被我点破了。
半个月一晃而过,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心情也不由地低落了下来,一种冷雨敲窗的悲凉。依着窗,绣着桃花图,不由得想起越剧林黛玉葬花来:一年三百六十天,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花魂鸟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侬此生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叵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两行清泪潺潺而下,泪水打湿了绣品,曾几何时自己竟成了以泪洗面的女人。站在床沿上,整个人直直的躺了下去。门吱呀地被推开,我快速地拭去泪痕,轻问道:“宁儿,你這么快就回来了。”
门随即又被关上了,脚步声朝床边靠近,听声音好像不是宁儿的。忙扭过头,四阿哥怔怔地立在床前,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语。心里却一丝窍喜,一骨碌爬了起来,请安道:“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他好似瘦了许多,衣服也显宽大。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揽我入怀,悲悲地道:“你就天天唱唱悲曲,不回城了?”
无语凝噎,泪水无声的滴在他的肩头,紧紧地抱着他,原来自己那么想他,见到他竟没了怨,而是喜出望外。过了片刻,我沏了杯水给他,也淡淡地道:“今儿还不想回去,四爷怎么来這里了?福晋好吗?”
他抓住我的手,凝视着我道:“为什么不问问我好不好?还恨我?”
他的眼里从未有过的无助,让我痛心。他对弘晖這个唯一的儿子,充满了期望,也付出所有的精力,以致于一时难以接受。我坐在他的身边,吸吸鼻子道:“奴婢谁都不恨,我相信爷会好好的。”
“跟我回去吧,我天天恶梦,常梦见弘晖,有你在或许能睡踏实些。”
他深陷的眼眶,让我无法拒绝,紧紧地抱着他道:“爷一切会好的,李福晋不是已有身孕了吗?你相信我说的话,我的直觉向来很准,一定是阿哥。”
他的声音还带着伤痛,缓缓地道:“我信你,你那天的话什么意思?”
我心一紧,他来探测我的吗?只好赌一把,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懂政事,我只是相信爷的能力。太子再如此下去,总有皇上失去信心的时候。到时就会变得很复杂,别人可以,为什么爷不可以呢?”
他扶正我,严肃地道:“這种话不可再讲,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知道了吗?”
我点头道:“若不是那日情急,我是断不会说的,爷放心吧。只是容月有一句话送给爷,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但不是锋芒毕露的人。”
“你這都是向谁学的?”他一脸询问的神色。
我耸耸肩道:“没事翻了一些书,得出点结论而已,你认为有道理吗?”
他赞叹道:“没曾想你一小女子,还有举一反三的才华,倒是可以做个女诸葛。”
“我可不费那神,会老得很快的,年青才是最重要的。”
他這才淡淡地笑了起来,也让我松了口气。只好收拾行礼跟他回了城,只是让宁儿回了十三府,而我则回了那个小院。晚上他揉着我,面色安祥,气息匀称,一觉到天明,反而是我一动不敢动,第二天二只熊猫眼。
白天去看了那拉氏,陪她说了会话,跟她说起与弘晖一起唱歌,给他讲故事的事,她又泪流满面。我跟着哭,她感激地握着我的手,我竟成了他们夫妻的知心人。一连数日都去看那拉氏,跟他讲些民间的故事,有时偶尔的讲个笑话,她也当我是自己人了。我就是见不得人伤心罢了,若是真想关心别人,就应该用真心而已,而不是走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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