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君眼角犹带着泪水,缓缓向李天祁跪了下去。
腿方弯曲向下,已被李天祁一把提起,“行了,明明不愿意,还要委屈自己。”
“孽子,我卫家的祖德都被你丢尽了,小雅教子无方,我要去给列祖列宗请罪啊。”
“娘,别这样,君儿知道错了,君儿再也不敢了。”卫子君眼见娘亲伤心,呜咽了起来。
穆小雅扯开卫子君抓住手臂上的手,“你给我发誓,从今以后,要一心为国效力,不可再如此任性。”
“是,娘,子君发誓,一定为国效力,听娘的话。”
“不是听娘的话,你要听陛下的话,不准再有任何的顶撞,否则,你娘我折了寿数来为你抵罪。”
“娘…君儿一定听话,求娘收回方才的话,君儿一定听话…”卫子君已经泣不成声。
“卫夫人,行了,别难为她了。”李天祁看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心里纠痛得无以复加,只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这卫夫人,也实在有点太凶了。他真不该发火,谁想到这卫夫人反应如此激烈呢?没必要把人家弄得哭成那样啊,真是够狠心的,子君哭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
艳阳当空,强烈的光线由车厢覆盖了薄纱的窗口射入,将那月华般的面容,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人倚在车厢避默不作声。委屈吗?是啊,为何要听命于人呢?本来说好今日去鹿城,怎么一声传唤就要改了自己的行程呢?帝王便可以不顾他人的感受吗?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去指使人吗?要她上朝便要上朝吗?可是她从开始便没有答应啊。自己不是自己的主人吗?她从来都是自己的主宰,从来不会听命于人,她已经为了西突厥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还要上朝受羞辱吗?
相较大昱,她不是更爱西突厥吗?她在大昱的记忆毕竟只有半年,在西突厥却有两年,她在西突厥与那些将士一起经历了生死,她把心交给了那片土地,她爱那里的每一缕翠草、每一匹骏马,她的智慧、她的鲜血、她的心都留在了那里,而今他不但先失信于人,驻兵突厥,还要强迫她随叫随到、百依百顺,真是委屈啊。
想起母亲的誓,心便痛。骄傲如她,已经为了西突厥的百姓屈尊,而今为了父母,还要屈尊啊。
看着那默不作声的人儿,看着她镀了阳光的脸孔,李天祁想起了他们的结拜。那次,她也是这样笼在阳光下,那样的温暖,想让人亲近,而今,她依然那样温暖,依然想让他亲近,可是他却不敢去寻求那份温暖。
“子君,还生二哥的气吗?”李天祁小心的问。
“没有,我只是恨自己不争气。”轻轻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垂下眼睫。
李天祁噗嗤一乐,“怎么恨自己?恨你那天没把我掐死?那天掐死我,今日就不会受委屈是吗?”
“不,我只是恨我,没有能力保护好西突厥,人家的军队都驻扎进去,我却还要以这样低三下四的方式来委曲求全,这世间的屈辱,莫过如此了。”
“子君,是二哥不好啊,二哥给你赔不是不行吗?二哥失信于你在先,逼你入朝在后,二哥错了,子君别气了啊。”李天祁小心翼翼拉住了卫子君的手。
“陛下,请自重,您这行为似乎逾越了君臣之礼。”卫子君慢慢抽回了手。
李天祁心中一痛,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子君对他多好,可以帮他搓脚,可现在连他的手也不肯碰…
“子君还气我吗?二哥再也不告状了,再也不要挟你了好不?”李天祁没有了一点帝王的架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住的祈求原谅。
“陛下不必如此,您这样叫臣怎么敢当。臣被父母责骂,是臣的错,与陛下没有关系。”
“子君…”李天祁的呼唤带了一丝颤音。“子君,别叫我陛下行吗?叫我二哥好吗?”李天祁拉住了卫子君的手,这次却紧紧拉住不放,“我是你二哥,是你二哥啊,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二哥吗?”
“你叫我怎么能像以前一样对你?你割袍断义,我却等你一夜,你又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征讨我突厥,杀了我无数士兵,又杀了我的爱将。我忍受屈辱称臣,是因为信任你。可你却失信于人,驻兵突厥,又迫我入朝,让我遭受屈辱。你却让我还叫你二哥?你当我没有心没有感情吗?”将心中的委屈一一说出,隐忍着喉头的异样,不让自己流落不该有的情绪。
“子君。”李天祁一把抱住卫子君,“二哥错了,错了还不行吗?二哥不该扔下你一个人,二哥不该发兵,二哥以后好好补偿不行吗?当初二哥去找你了,二哥晕倒在路上,醒来就回去找你了,那天好冷,路那么长,那马车那么慢,我赶去了,可是你走了。我要去追,可是那里只有一匹驮货的老马,追不上你们的汗血马,听到这个消息,二哥的心都空了,当时便晕倒了。子君,二哥有找你啊”
李天祁将头埋入卫子君的颈项,“子君,别怪二哥,别不理二哥,二哥想你…想你…一直都在想你…”
这样的李天祁,出乎卫子君的意料,感觉颈上一丝冰凉的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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