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宫人带来传讯,皇上允许他觐见。
“微臣参见皇上。”
邢侍郎一拉下摆,双膝点地,恭谨的低头。
皇上半躺在龙榻上,手拿书卷,微抬眼睛看了他一眼。道:
“平身。”
“谢皇上。”
皇上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说:
“卿家今日何事觐见?”
“回禀皇上,臣为太子和左将军的山东一行而来。”
“……”皇上抬起眼,看着他,慢吞吞的说道,“這事早已定下,卿家所欲为何?”
邢侍郎回:
“日前,皇上答应赐给左将军五千精兵,但只是答应给与山东当地的士兵。据微臣查,山东还无法凑齐五千精兵,若要充数,只能算上老弱残将,或者就只能征召民兵参加。”
皇上收回视线,不以为然的说:“古往今来,战争皆是如此。难道卿家就只为此事而来?况且此事要等到太子查明真相之后才会发生。”
邢侍郎拱手:“启禀皇上,女真谋反一事怕是真的。而且臣恐怕太子此行会有危险。”
“……”皇上停了一下,翻过一页书,道,“说。”
“是。”邢侍郎继续,“臣有一事,日前百思不得其解。若太子所言属实,为何山东官员无一上报此事。昨日臣翻查山东近年税收贡品,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皇上似乎被挑起兴趣,正眼看他。
“正是。山东原本就不是富饶之地,自太祖皇帝建国之后,每年山东的税收从未收齐。而又常常遭遇天灾,百姓有时甚至整年颗粒无收。为此,对山东的课税是一减再减,且年年派钦差前往该地安抚百姓,或者赈灾。但是,从前年开始,朝廷就不再每年派钦差前往,因为山东破天荒的有了一个丰收年,所缴课税甚至超过要求。”
邢侍郎顿了一下,看到皇上聚精会神地在听,心中有些感慨。但立刻恢复,说:
“山东自前年开始,年年情况大好。所以朝廷也就不再需要派大臣前往。臣要说的,并不是山东为何突然富足起来,而是臣发现,在山东上缴的各种税货中,居然有当地并不生产的大量毛皮。山东上奏说,由于朝廷近几年对商课税的大力削减,当地与女真人经商而来。但是若与太子所见联系起来,那些货物恐怕另有来历!”
皇上听出端倪,有些皱眉。
“你是说当地官员被女真行贿,用這些东西遮住朝廷的眼睛?”
邢侍郎朗声:“正是!皇上,如果此事属实,太子這一行恐怕……”
皇上低头沉思半晌,忽然抬眼直看着邢侍郎,然后,他说:
“卿家今日所言……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邢侍郎眼神微动,拱手道:“皇上取笑了。”
皇上直起上身,右手拿起桌上茶杯,左手轻拂着,说道:
“如此大事,为何卿家现在才告诉朕?”
邢侍郎双膝点地:“微臣该死,微臣失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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