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喝了药,吃了几块杏仁酥后,丫环又抬进来一个火炉,然后端进来一盆刚煮好的生姜水给三娘擦澡。
擦过澡后就轮到如熙给三娘做全身推拿,帮她发汗,然后再擦洗一遍,最后敷上膏药。
每天都是这样的程序,一步也不能少,平时上课的话就是晚上做,休息的日子就在白天做,因为三娘心疼女儿每天都弄到那么晚,要是睡不好的话,上课会受到影响,会挨嬷嬷骂的。
温老爷很满意自己女儿对娘亲的孝心,没少在大夫人面前表扬她,可就是对于一个女孩子如此用心的钻研医术这件事深不以为然,女孩子嘛,迟早要嫁人的,学那种东西没什么用处,总不能也像男大夫那样开堂问诊吧。
但大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妇道人家有些病对着男大夫是难以启齿的,有道是男女有别。可如果家里有个懂点医理的女儿在的话这种情况就会好很多,而且将来也可以为她找个好婆家增加点筹码。谁家没有女眷,谁又不会生病呢?
温家分工明确,生意上的事由温老爷负责,家里的事由温夫人做主,既然夫人都这样说了,那温老爷更是没有意见,只要别闹出人命来就行。
如熙的药都是外敷,因为用药不当而闹出人命的可能性不大,温老爷也就那么一说,过后再也不提了。
温家依然过着富足的生活,温家的三位小姐和少爷也依然每天按时去学堂上课,只是如芸嫌如熙身上药味难闻,早就不跟她们同乘一辆车,而是每天单独一辆马车上下学,时常也邀请一些朋友来家中做客联络感情。
如熙也因为身上的药味被学堂的同学孤立排斥,这让她灵机一动,想到拿自己做实验,如果她的想法没错,那她身上的药味就会减淡很多,不至于让同学们感到反感。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女院第一年的学习即将结束马上放假前,如熙终于成功做出一款香粉,单独闻不觉得什么,但若是用在身上,则她身上的那股药味就奇妙的消失了。
如熙大喜,立刻给三娘用上,然后裹得密不透风的三娘终于走出了密闭了几个月的屋子,呼吸着室外寒冷而干燥的空气。
“娘,怎样,还是外头好吧。”如熙喜滋滋的搀扶着三娘在院子里溜弯,三娘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肌肉都萎缩了,行动起来非常的困难,但她还是在如熙的搀扶下一步步的在院子里挪着。
“不行了,走不动了。”三娘摇头,腿上关节疼,不能再走了。
“那,娘,我扶您进屋去吧。”
三娘点头,用极慢的速度蹭回了房间。
“娘,现在觉得怎样?”
“腿上关节疼,还是不能走啊。”
“没事的娘,那只是你太久没有活动而已。”
如熙脱下三娘的鞋袜,用热水给她泡脚,三娘的脚部骨头已经出现轻微变形,有风湿性关节炎的症状出现。
如熙有点伤心,如果她能弄到针灸针的话,或许还能再度延缓三娘的病情,可是就算有钱做了一套针灸针,她一个十来岁的丫头片子也无法堂而皇之的使用,因为她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懂这些东西。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娘渐渐的虚弱而亡。
“娘,您会好起来的,别担心,一切有我。”
“没关系,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娘只希望能看到你穿上嫁衣坐上花轿就心满意足了。”三娘倒是很平静,也许是这么多年的病痛已经让她看开,如今唯一让她舍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
“娘,您一定能看到的。”如熙笑着,她可没打算15、6岁的时候结婚生子,所以从某一方面来讲,三娘或许真的能活到寿终正寝。
“好,一定。”三娘眼里泪花闪闪。
为了实现自己说的话,如熙更加拼命的研究药理,让三娘平安的过了年、过了春天、走入秋天、迎来又一个冬天,并继续顽强的活下去。
当日历翻到载庆三年的春季时,大小姐如芸还有两个月过16岁的生日,一旦过了这个生日,就预示着她可以嫁为人妇了,只要不出意外,父母要把女儿在18岁之前嫁掉,否则就没人要了。
而在年前,温家三位小姐都已顺利的从女院毕业,走在街上个个都是风姿卓越水灵动人,一过完年,风拥而来的媒婆把温家大门的门槛硬是生生的踩坏了。要不是大夫人发了话,只为大女儿如芸找亲,只怕这些媒婆还得更加的忙碌。
不过翻翻那些帖子,男方都是外地的,本地的没有一个。
“娘啊,人家不要去外地啦,人家要在娘的身边。”如芸坐到大夫人身边撒娇。
“可是这些帖子里没有本地的呀。”
“那大不了人家不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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