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仍未走出子夜,一望无际的墨色天空上依然繁星点点,遥远的天际那抹清冷惨淡的上弦月亦依然斜斜地挂着,让这本就漆黑的充满寒意的夜,越发显得黑沉清冷了几分。
惟德宫。清心殿。左侧殿。内殿。
在一片明亮的红灯下,铺着羊毛毯的金丝楠木长榻边,坐着仅用一条紫色发带扎着三千青丝,外头罩了一件厚实的紫色厚氅,双手交握地笼在厚氅的袖子里放在双腿上的冷晴。
许是因为这张金丝楠木长榻比较宽大,榻边离榻的靠背有些距离,冷晴的背部没有倚靠的地方,因此瞧上去冷晴的脊背有些微微的弯曲,姿势虽算不得端庄,到也无伤大雅。
视线微转,就见长榻前方约莫两三步的距离处,站着三千青丝全部一丝不苟地用一只赤玉冠与一只赤玉簪束于头顶,穿着一身淡黄色储君朝服,脚踩黑色华纹嵌金丝长皮靴,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的王泉。
许是因王泉觉得,此番因他的处事不周而为冷晴招惹来了麻烦,内心过意不去,因此王泉的面色带着几分明显的歉意。
而坐在长榻边的冷晴正斜眼看着王泉,用十分鄙夷的语气朝王泉数落着:“王泉!你真的是——我说你二你就非要蠢给我看啊!连我都知道,那玉荣夫人是燕国派来的送亲使臣,人家燕国的公主前脚嫁给炎子明,后脚你们就紧闭惟德宫的大门。不让人家燕国公主的‘娘家人’进门,你这是想要赤冰国和燕国不合的节奏啊!”
那厢,站在长榻前方的王泉闻言便直接皱眉道:“那可怎么办……爷如今还没有登位。虽然爷并不指望那燕国公主能给爷提供什么助力,但若是此时与燕国闹得不合,对爷仍是极其不利的啊!”
那厢王泉的话音刚落,这厢,坐在长榻边的冷晴就直接朝王泉翻了个白眼,语气鄙夷地道了句:“原来你知道啊!”
如此挤兑他的言辞,王泉岂能听不出来?但即便王泉听出了冷晴这句话是在挤兑他。王泉也不敢与冷晴呛声,毕竟王泉知道的确是他先做错了,若他没有错。冷晴也不至于这样用言语挤兑他了。
那厢王泉没有接话,这厢,冷晴却又自己兀自叹息着说道:“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话音一转。却又听得冷晴既无奈又愤懑地道:“王泉!你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啊……我快要被你气死了!”
冷晴并不惧怕与女性打交道,但却要分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和女性打交道。
如果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就算对方来的是一个女子团,冷晴也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上了!毕竟生意场上只谈利益不谈其它,就算谈不拢,也不至于发展到打嘴仗的级别。
可是那玉荣夫人首先是一名女性,其次,那玉荣夫人是生长在这个异世里的高门贵族女性。而古代的高门贵族里的女性基本都是属于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类型。
就冷晴所知道的而言。在华夏古代,类似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类型的女性,她们的处事方式除了明面上打嘴仗之外,就是背地里使阴招!
且不问昨日那玉荣夫人究竟为何而登门惟德宫找炎子明的茬儿,单看玉荣夫人的处事态度,那完全就是靠一张嘴在说嘛!这和打嘴仗有什么区别!
和女性打嘴仗,还是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已婚女性打嘴仗……这还真不是冷晴擅长的!
这也是为什么冷晴光是想到玉荣夫人还会再登惟德宫的宫门就头疼的原因……
面对冷晴对他如此不加掩饰的鄙视言辞,王泉依然没有反驳冷晴,反而王泉还笑眯眯地往前两步凑到坐在长榻边的冷晴跟前,用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做出一脸谄媚讨好的表情地对冷晴笑道:“冷姑娘您消消气,明儿我将我收集的那些个奇珍异宝挑几件极品的,送给冷姑娘您当赔礼还不成嘛!”
听了王泉这话,冷晴并没有当即点头答应,而是挑眉看向笑得一脸谄媚讨好的王泉,用饶有兴致的口吻对王泉如此说道:“哟!王泉!虽然咱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咱俩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有十几二十天了,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如此大方的人吧!莫非……”话音一顿,便听得冷晴如此猜测到:“你是想用你收集的那些个奇珍异宝贿赂我?”
一听冷晴这话,原本眸光闪闪,笑得一脸谄媚讨好的王泉顿时就焉巴了。
就见王泉嘴巴瘪了瘪,忽而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冷晴脚边的脚踏上。
还好冷晴知道他眼前这人虽然顶着炎子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却并非炎子明本人,否则……若是真的炎子明做出如此有伤大雅的事情来,冷晴估计得翻上好一阵的白眼!
这厢,王泉垂头看着他脚下那漆黑的地面,用无比挫败的语气对冷晴如此说道:“冷姑娘,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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