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独自坐在将军大帐之中,越想越觉得梁启言话中有理,只是他一把年纪不愿意跟年轻一辈太过计较,只要他乖乖过来,向自己请个罪,此事也就掠过不提。
他坐在帐内等了许久,迟迟不见方伟过来请罪,便是他派去的谋士梁启言也不见回来复命。
一个多时辰过去,候悬心中也起了怒火,方伟不过来,梁启言也不见回来,难道竟被方伟将人扣住了不成。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命令身旁的传令兵道:点齐护卫军,随本帅到东南兵营看个究竟。
他们一行人骑马走出北面的大营,快马加鞭行了快半个时辰,到达了东南方的方伟兵营,营口守卫一经通报,不多时,将军方伟已经来到军营外面恭敬地迎接候悬。
方伟躬身到地,说道:末将不知元帅来此,迎接来迟,快快请进。
候悬看方伟态度,心中掠过一丝不安,问道:你可见到了我的谋士梁启言来此。
方伟摇摇头,又问过周围侍从之后,疑惑地回答:怎么元帅派梁先生来找我吗?本将没有见过梁先生来此啊。
候悬看他神情不像作伪,心中一沉,焦急地问道:方将军,楚军的降将和降表都在你处吗?
方伟表情更加糊涂,说道:我适才看见临平城墙上插着白旗,正在高兴,派士兵前去查问,说正在和元帅你商量投降的事情,末将便等着元帅你传来消息才敢行动。末将虽然平日行事不羁,但是这样的大事也不敢擅自做主的。
方伟说完,候悬直觉得胸中一口气血上涌,他居然上了楚军的当,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催马向外,来不及多做交待,在马上喊道:传令下去小心戒备,楚军是诈降。
他话音未散,已经纵马跑出去很远,方伟在后面喊道:元帅,我送送你。紧跟着在他后面向营门口跑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营门,正要走出去,隐隐约约大地都在摇动。
远处一片密集的马蹄声如天际的雷声一样惊人,声音越来越响,向着这里冲锋而来。
候悬一抬头,惊得面上变色。
不远处一团移动的尘沙笼罩住移动的马群,铺天盖地一般,声势浩大,方伟说道:哪里来的骑兵,赶快戒备。
候悬经验更加老练一些,直接叫道:不是骑兵,赶快躲开。
来不及了,不管是候悬还是方伟下令都已经来不及,那群奔马的速度远远超过最迅捷的骑兵,眨眼之间到了眼前,一个个恢恢直叫,高抬着马蹄,马.眼赤红,上千匹受惊的战马像汹涌的浪潮一样瞬间将营门前的人淹没。
上千匹战马猛地冲过来,一下就吞没了营门前的守卫等人。
方伟的马匹在马群之中,被几匹战马接连一撞,猛地摔倒在地,无数的马蹄硬生生地从马身上踏过,他躲闪不及,也被马蹄踏了几下,痛疼欲裂。
他勉强站起身子,挥着手中长剑向那些战马身上砍去,马身上鲜血淋淋,却不肯退却,仍然是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几个沉重有力的马蹄当胸踢来,他躲闪不及,又摔倒在地,被数不清的马蹄从身上踏过。
候悬知道情况糟了,他及时调整方向顺着马群向大营里面冲,可是除了他,刚才他身边的人都被践踏在迅疾有力的马蹄之下,他看见方伟等人一下子掉到马群里,刚冒起一个头,又沉了下去,可是他竟然没有办法回头救他。
而整个马群,他定下神来才发现,马尾处都烧着熊熊烈火,正是因为马尾着火,这群战马才如此疯狂,不顾一切地冲击,即使受到重击也不肯停下脚步。而他被马群带着,却是目睹了平生最残酷的一幕,无数的武军士兵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马群踢倒,然后被无数的马蹄踏过,尸体血肉模糊,肠穿肚烂。他的耳边不断响起哀嚎声,他的眼前是一片火海,数不清的马尾处的火焰在奔跑中点燃了士兵的衣服,军营的帐篷,整个军营成了一片火海,除了被战马践踏,仓皇逃命的武军也慌不择路,在蜂拥着逃跑躲避的过程中,武军士兵推倒了自己的同伴,又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兵败如山倒,整个东南营就这么完了,他不可置信地拉住缰绳的手都在颤抖,又听见远处两声咚咚的巨响。无数手持兵器的楚军士兵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向刚刚逃脱的武军杀去,临平城东南门洞开,一片震天的喊杀之声,一个面容英气秀美的小将带着如猛虎下山一般的楚军士兵也从城中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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