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高悬在正中。一概家丁都不见,惟有那,马蹄新印绕西东。
话说江进喜一见府前的气象,吓了个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呆呆地半晌不能言语。
冷汗淋身一气回,叫声不好面如灰。分明是个抄家样,我的那,太郡夫人何处安?进喜此时心胆碎,如飞趱走转身回。
话说江进喜飞步回身,要觅熟人相问。走到近边一个茶叶铺内,找寻盟兄。邓九通一见了进喜入店,跳起来忙把拉住道:谢天谢地,江兄弟你竟躲过飞灾横祸了!
进喜茫然不出声,如飞竟向铺中行。九通拉到无人处,江进喜,痛泪如珠问一声。
啊唷邓三哥,我刘太夫人府上如何了?
弟奉夫人主母差,早晨出去午回来。谁知侯府多封锁,兄弟今朝吓得呆。想必三哥知就里,为何忽地降飞灾?九通见问慌忙诉,始末根由说出来。
啊唷江贤弟呀,你可晓得我们云南的旧任总督皇甫敬么?
他在云南正十春,为官如水治黎民。清官当任人心悦,偏遇着,你处侯爷荐远征。一到朝鲜身被获,山东巡抚害忠臣。可怜奉旨拿家属,只走了,射柳披袍儿俊英。天保佑,这如今,少华公子又升行。更名改姓离湖广,挂榜招贤赴帝京。演武厅前悬帅印,吹台山上合雄兵。招安胞姊与人马,同下朝鲜救父亲。皇甫大人原待罪,三年监禁外邦城。恰逢儿女提兵至,骨肉重逢一战平。公子千金双姊弟,他竟用,联名血本诉冤情。奏称你主通巡抚,故害他家一满门。来往私书都有据,朝廷不便护皇亲。刘侯下在监牢内,又到云南提太郡。江贤弟呀,适才奉旨抄家,真是非常的利害。团团兵马践沙尘,呐喊如雷围了衙。上下人丁俱捆绑,悲声四野实堪嗟。囚车一辆夫人坐,哭啼啼,还有丫鬟并老妈。一直带进监中去,霎时封锁大官衙。急得愚兄流眼泪,只道是,已将贤弟一齐拿。谁知你今清晨出,躲过飞灾不在家。这次大难来逃脱,我看你,将来还有大荣华。九通言讫其中故,吓倒了,济困扶危江管家
啊唷三哥呀,怎么我太夫人已在监中了,如何是好?
一声悲唤变容颜,袍袖斜遮泪似泉。惨惨悲呼称太郡,再不料,倾家败产立时间。教小的,手无钱钞难通信;叫小的,罪有干连怎探监?太夫人,孤苦一身谁照料?太夫人,迢遥万里怎熬煎?堂堂锦片刘侯府,似这等,一旦倾亡实可怜。
啊唷太夫人啊!
横祸飞灾顷刻时,囚车就要解京中。空差进喜崔家去,可怜我,探得佳音只自知。进喜时闻心惨切,一边痛泣一边思。
咳!虽然如此,郡主的终身,倒有几分着落了。
少华公子已为官,血本陈情报父冤。既雪仇时应感德,丈夫做事断无偏。千金受尽般般苦,这一来,好就香罗画扇缘。
啊唷奇哉怪哉,好一个少华公子!
三年不出困龙飞,救父回朝挂紫衣。你便报仇和雪恨,可知我,铁心郡主受孤凄。咳!公子呀,愿你无忘救命恩,我们主仆就升行。千金若得完婚了,谅不相亏母子们。可怜略有三分望,就使那,主母全家一旦亡。
啊唷,罢了罢了,我且去通知了顾府、崔家再作道理。
进喜忙辞邓九通,心慌意乱走如风。穿僻路,避人丛,串过西头又串东。一到崔家飞入报,这番凶信似雷轰。崔家太太魂飞散,梅府夫人泪满胸。小姐雪贞闻此祸,也不觉,含悲痛倒绣帏中。
啊唷舅母干娘啊,何事遭此这等惨祸?
奴为怀胎累着身,木能侍奉告归宁。谁知一旦遭奇祸,你竟要,万里云南解进京。啊唷,干娘啊!穷途母子感同居,又使孩儿得所依。只说常能供孝敬,何期今日永分离。只愁你,迢迢万里如何走?只愁你,怯怯孤身怎得宜?只愁你,暮景残年多疾病;只愁你,抄家罪大少生机。这番解进京都去,多应是,有死无生性命虚。咳!崔郎呀,你赴秋闱在帝邦,但求天佑早登科。果能出力寻头路,也算你,报德酬恩代了奴。如若旁观愁带累,断送了,刘家姨母与姨夫。咳!大料他也不能相救刘家。舅父全家犯罪深,救时须得大人情。儿夫现是儒门士,多半难将头路寻。舅母厚恩无以报,奴只好,一年孝报尽微诚。雪贞小姐心凄惨,掩面悲啼坐绣衾。崔府夫人含泪劝,梅太太,伤心哭倒内堂门。
啊唷,皇天呀!置妾身于绝路了。
丈夫罢职去充军,母女同投舅氏门。贤良相留出格待,又替我,雪贞弱质了终身。至亲只道常依傍,横祸何期又降临。好运变迁成恶运,都是我,梅门颠沛带刘门。今朝贤嫂遭拿解,只怕你,有死无生在帝京。相处一场成永别,好教我,心如刀绞肺如煎。夫人哭到悲伤处,痛泪如珠哽咽声。含泪商于崔太太,贤亲母,如今此事怎调停?姑爷现在京都内,未卜知,可会通关说说情?崔府夫人摇着首,金莲一跌吐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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