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急急喝了几口水,终于是缓了这喉头的躁火。
阴郁之中,她微微睁开了沉重的眼帘,却发现坐在床头的是她的宝贝女儿平阳,便一下又惊又喜起来。
可这动容却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
皇后一下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憔悴狼狈都落入了平阳的眼中,且这天色都暗了,如何会把公主请到了坤宁宫?!
皇后反应过来就神色大变,转眼看向服侍在侧的嬷嬷和宫女,大发雷霆道:
“深更半夜,谁准你去惊扰公主的?!”
一声质问,让坤宁宫的嬷嬷宫女都跪在了殿中,噤若寒蝉。
其实是平阳公主自个儿来的坤宁宫,真和她们无关!
“母后,不是她们。我自个儿要来看您的,别怪她们。”
平阳犹如牡丹,华贵而又美好。
她本已经天姿国色,何必与那些蒲柳争奇斗艳?
所以,她一派从容,端的是大气雍容的姿态高洁。
皇后看着自己这纤尘不染的女儿,的确是她的骄傲。
身为长公主,大梁盛世的万般锦绣似乎都交织在她一人身上。
很是慈爱地伸手抚着她的脸,她的女儿,犹如最是高贵的仙姝落于凡尘,这般美丽,这般心善。
怕她吃亏,怕她太过大度,所以她这母后亲力亲为,全是为了保她后半生的幸福和荣光。
呵护她一世,不舍得她吃一点苦。
平阳一劝,她早没了怒气,挥挥手,让那些宫仆都退下。
宫人们都退下了,皇后才说道:“母后不会这么容易垮的,一个小小的淑歌,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女儿为何而来,皇后很明白。
她今日的确狼狈,可是,不过是她太过急躁之故。
没有想到,淑歌这般恬不知耻,长本事了。
“算了吧母后,淑歌都这样了,容她在宫中养养病能掀起什么风浪?”
平阳的话中,有那几分宽和,却也有理所当然的骄傲。
似乎对这妹妹,从来没有放在眼中。
她觉得,母后却是太针对这不起眼的淑歌了。
到底也是父皇的孩子,咄咄逼人,倒是显得母后刻薄,被人指摘了。
“平阳,你就是太大度和善良了!淑歌和她那个娘亲一样,包藏祸心并非善类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父皇都对她甚是介怀,你怎么可以姑息养奸?这丫头能从潼关活着出来,便可知晓她手段有多厉害,命有多硬了!祸星!”
皇后提起淑歌便又有些上火,咳嗽着。
“母后息怒,您无非就是想让她出宫去。其实不必这样大费周章,直截了当让父皇赏个宫外的别院给她,赐下些珠宝钱帛,够她后半辈子开销就行了。也显得得体些。”
“天真!你真以为这样她便满足了?”
皇后一听此言,发觉自己的平阳这般纵容小人,如何不是又拧紧了眉头,火气攻心?
公主被训斥,自然垂头很是为难之状。
她知晓淑歌的母亲是个细作,然而,这其实和淑歌没什么关系啊!
她觉得母后有些小题大做。
“每个人都和你这般善心,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什么战乱纷争,早是那太平盛世了!平阳啊,母后是不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这般容易轻信别人?”
皇后拉着女儿的手,很是焦急道。
今日所看到的淑歌,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鲁莽冲撞的小丫头了!
她今日若是大哭大闹,又发了狂般忤逆陛下她倒是放心了。
可怕就怕在她今日如此忍辱负重,不动声色地反而扳回一城。
那丫头变得好可怕,她怎么能放心让平阳对她掉以轻心?
“母后啊。不是我天真,而是女儿觉得,淑歌再怎么样都无法与我相提并论的。她这般的身份,您再穷追猛打,不是反而让父皇都觉得难堪吗?听我的,让父皇把淑歌安排出宫就好了。以后眼不见心不烦,好不好?”
平阳不想母后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这般操心。
她是大梁的长公主。她得到了自己青睐的江南第一才子林博卿为未婚夫婿。
如此出身,如此前程,其实早就已经天命注定。
淑歌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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