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了,从窗子里透进来丝丝光线,让屋子里也添上了一丝晨意。()
屋子里的红烛,此时也快燃尽了。
原本熊熊烧着的火盆,此时也只有最后几许余热了。
允琏满意地落下了最后一笔,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
他搁了毛笔,站起了身子,觉得有些气闷。
便来到窗子边,撩起窗帘子,将窗户开了。
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外头竟然还有些麻雀在地上蹦蹦跳跳的,看着极有朝气。
冷风一吹,吸了口早晨清新的空气,顿时神清气爽了起来,只是瞧这天色,大约也到了寅时初了。这一番忙下来,竟又是一宿。
不过,这田良人还真不错,允琏心里有些满意,以往也有将公事带到别的院子里去做的,明明吩咐那些个恭人先睡了,偏老是在旁边这里那里的搞出些动静,一会儿问爷要不要喝点茶,一会儿问爷要不要吃点亲手做的点心,一会儿又问冷不冷,是不是要添件衣服。
真是,他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烦死人了,做事都不安生,后来,他索性让小禄子把门,一个也不许放进来,这才省了心。
田良人却一点儿不吵,墨磨得不错,茶也泡得好,按摩托车也按得不错,倒是比往日的效率更高一些。难怪皇兄老是说这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感觉不错,看来若是挑对了人,这不吵不闹还会服侍人的,却是比那小太监服侍得要舒服得多。
“田良人。”
允琏开口唤道,瞧这时辰,也该梳流一番上朝了。
只是这一声呼唤下去,半天却不见有人应声。
允琏不悦地回转了身,刚暗夸了她两句便又这样,难道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过是让她侍候了一夜笔墨,便自以为与众不同,想恃宠生娇啦?正待喝斥她一番,他允琏的女人可不能这么没有规矩。
可马上就要蓄势而发的怒火,却在看到正站在书桌旁的那个头正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琢米般;而身子也在摇来晃去,看起来岌岌可危,似乎马上就要摔倒似的,却总是在最后一刻,又保持了平衡的小人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心底升出几许担忧来。这若是摔倒了,怕是会痛得厉害吧,瞧她那肌肤,雪做出来的似的,哪里经得起?允琏长这么大,还是一次瞧见女子的皮肤好成这样的?难怪说肤如凝脂,的确是有其事,却不是那帮无聊的读书人虚撰出来的词儿?
允琏的手都已经伸了出去,原本准备扶她一把了,但瞧了一会儿,发觉她每次都是这样,却偏偏不会真的倒下去,却有点像那西泮的玩间儿,叫什么不倒翁的。
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曾经给他们兄弟每人赏赐了一个不倒翁,他是极为喜欢的,一天到晚都拿在手边把玩,甚至到上书房念书时也不离左右。结果给母后晓得了,就不可玩物丧志,硬是给收了起来。当时还难过了许久,甚至十天半月也不肯跟母后说一句话。还是后来皇兄为了安慰他,又从外头又对了一个,他却硬是不肯要了,那,并不是他原来的那一个。所以皇兄老说他这人别扭、挑剔,有些事儿就这样马马虎虎,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干嘛非得这么较真?允琏却不觉得,这明明是不一样的,如何能当成一样的呢?
想起那时的事儿,一股冲动突然从允琏的心中升起,他左右瞧了瞧屋子里也没有别人,小禄子似乎也不在,他便走到了暖儿的身前站住了。
这时,暖儿好不容易,又恢复了站得稳稳的姿态。允琏却慢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交她的身子往左边戳了戳,果然瞧见暖儿又开始摇摆了起来,左一下,右一下,这样反复几次,终于又站稳了。
真好玩,允琏意犹未尽,待暖儿站稳后,又如此弄了好几次,果然次次如此,真的是很神奇。
允琏玩得不亦乐乎,正准备再继续再来一次时,却见暖儿本来紧闭的眼睛微微的张开,似乎有些醒转的趋势了。
他赶紧收回了犯罪的手指,将它背在了身后,帮作若无其事地又回到了书桌后,拿起一本折子翻看了起来。
“田良人。”
他仿佛先前没发生过任何事地又唤了一声。
果然,这回终于有反应了,虽然,这反应来得似乎有些迟些。
“是,爷。”暖儿原来正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可从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让她渐渐有了些凉意,然后,又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个劲儿地在戳自己似的,有些痛啊,别弄了。她极不情愿地费力地试着睁开沉重的眼皮,便听到一声呼唤。
田良人?谁啊?这里没个人啊?暖儿先还没回过神来,对自己的新身份有些适应不良,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田良人?那个,说的好像是自己呢!
她打了个激冷,实在是有些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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