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落在地上尚且还会有碎裂的回响,但秦氏集团这座大厦的轰然倒塌却像是被收了音,无声又有力,以着短信通知的姿态,将一切无能为力拽进黑暗的深渊。
a市那块地皮是封衍出让的,价值高达数亿,配上临近周边的设施,只要建成了游乐场,秦氏就能顺利拓开地产这条产业链。
时明凤是个gāo zhān远瞩的人,比秦康跟qín jìn都要懂得蓄力发展的道理,所以手里头拽着白来的数亿资产,就像是一头饿极的狼迫不及待想把肉大块吞下。
但她却从未想过,依着封衍的身份会在一开始就给她下套,一步错满盘皆输,落到今天的下场。
军,方正式接手案件的处理,那就说明了项目不可能再开展,而刚刚挪用出去投资的巨额资金也成了打水漂。
“放肆!”时明凤捏着手机终是大喝出声,扣在扶手上的苍老指节在血肉下突出来,眼部的细纹被瞳孔大大地撑开,“秦卿,你这是要致秦氏于死地。”
资金链一旦断开,再庞大的集团也不过是脆弱得风一吹就倒。
“死?呵呵……”秦卿微微扬起下巴望向高台上的老人,似笑非笑地道:“祖母当年折磨我的时候就该料到这一天,不是吗?”
所以时明凤才迟迟不肯把家主的位置交出来,上一世直到咽气才放权,怕的就是秦卿的报复。
而她本人却还装作一脸痛心疾首的失望模样,摇头喃喃道:“我对你的教诲,你非但没有半点感激,还如此憎恨……”
上流人士素来维护颜面,不愿将丑事外扬,公众场合更加擅长fěn shì tài píng。
上一世的时明凤死时,秦卿还十分尽责地守灵送灵棺,但或许是重来了一世,过上了另一种快意恩仇的人生,秦卿便不想再逢场作戏,为了一层面皮承受这种冠冕堂皇。
“祖母,您所谓的教诲,敢公之于众吗?”原本矜持的嘴角划出冷然嘲讽的弧度,秦卿扬声打破假惺惺的温情,整个人徒然锋利了起来。
“自打我记事起,你便告诉我,秦家大xiao jie将来是万人之上的存在,必须有相应匹配的能力才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我三岁便被你关进暗房,弹了曲子才有资格吃饭,一旦按错了音符,你便让人用热水烫我的手,每次戒尺抽完了后背,便用上好的药膏消痕。为了让我的身材适合跳舞,你还想试图取掉我的肋骨,可惜我无法像一台机器,天赋有限。你要求的完美,不过是把我当成畜生一般驯化罢了,我在你的眼里,恐怕连条狗都不如。”
诸如此类的惩罚手段花样繁多,数不胜数,年幼时她开智早慧,总觉得自己像是精美的陶瓷娃娃,摆在橱窗里,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令人窒息。
少女的声线到了语音末梢变得沙哑低沉,像是把胸腔里所有的氧气都耗费了干净。
而闻声的众人既惊又悚然,直到此时才终于恍悟过来,这么多年他们在暗地里羡慕嫉妒恨的大家闺秀楷模是如何炼成的。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旁支们为了出人头地也是拼了命训孩子,但总是比不上秦卿这位大xiao jie,不免有时疑惑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精力兼顾技艺,没曾想天才的背后满是汗水跟苦楚。
这已经超出了教导培养的范围,就是活生生的虐。待。
方才还一脸义愤填膺的宾客们此时不免一阵唏嘘,气短地不敢吭声。
时明凤也是愣在了当场,仿佛是看怪物般瞪着少女,不敢相信众目睽睽,她竟然就没脸没皮撕得这么难看,“秦卿,你住口!”
苍老的声音泄露出了慌乱的情绪,她难堪得面色发红,而后者却依旧挺直了脊背,一脸从容。
“秦家世代培养继承人皆是如此,你亲手掐死了自己的驯养人,却用相同的手段对待我,不觉得讽刺吗?”秦卿放轻了声音,把情绪慢慢收敛了回去,话里的内容却是越发骇人听闻。
“秦卿,你休要信口雌黄,败坏我秦家的名声。”时明凤又是一声厉喝,干瘪的月匈口上下剧烈地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呵,这腐朽的书香门第,经过了千年,早已糜烂于心。”秦卿抬眼扫视着全场,在这些光鲜亮丽,衣冠楚楚的秦家人脸上一一掠过,最终似是解脱了一般畅快道:“剩下的时间,就留给诸位慢慢品尝秦氏消亡的滋味了。告辞。”
微微又是一欠身,她优雅从容地来,这会儿转身又是洒脱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上门送了一份贺礼。
然而这份贺礼,却噎得所有人心口发凉。
“秦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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