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田怀谏和蒋士则在兴致高昂的情绪中开始一天的生活的时候,生活改变了。清晨,当节度使府的大门像往常一样“吱呀”一声打开时,和往常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牙兵冲进了节度使府,直奔后宅,凛然的杀气甚至隔着几十步远都能感觉得到。得到兵变消息的田怀谏马上听从蒋士则的建议,命令道:
“关闭内门,让士兵们上墙守着。派人去召史宪诚和何进滔来平叛,给他们一个机会。”
却全然没有想到为什么蒋士则是建议把这两个他们计划剥夺兵权的人找来平叛,而不是用他自己推荐的人。只可惜这个时候,愿意听他的士兵已经没有几个了。他派去守墙的士兵只在墙上看了一眼,就打开了内门。
望着这些平日恭顺现在却无比狰狞凶狠的士兵,早上起来还满腹豪情的田怀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责问道:
“你,你们,要干什么?”
至于蒋士则,早已扶着桌子,站立都不稳了。领头的军官恶狠狠地说道:
“弟兄们今日来,是为了报答先相公的厚恩,为留后清除身边的奸佞小人!”
田怀谏鼓起勇气,道:
“本留后身边没有奸佞!”
话未说完,士兵们就一阵鸹噪。田怀谏极力拼凑起来的一点勇气马上消失地干干净净了。蒋士则则已经瘫坐在了地上。一个士兵走上前去,手握横刀,一刀砍下了蒋士则的头颅。蒋士则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喷出数丈鲜血,倒地身亡。田怀谏战战兢兢,扶着桌案,忽然一阵恶心上头,扶着桌案呕吐了起来。
领头的军官道:
“搜!”
田怀谏正是不知道怕的年纪,呕吐完了还想再骂,但是横刀的寒光让他闭住了嘴巴,只是瞪大惊恐的双眼看着蒋士则推荐给他的那些人一个个被拉出来,推到堂前,砍下脑袋。田怀谏不知道自己已经吐了多少次,还想再吐,直到自己的母亲元氏夫人急匆匆地赶来,呵斥那帮牙兵们:
“先相公尸骨未寒,你们如何就能作出这等事情来?拍着胸口想想,先相公每年每月要给你们多少用度,何曾寒碜了你们,只指望你们能够卫护我家,谁料养了一帮白眼狼!”
元氏夫人骂得是梨花乱颤,若是董绍之类的读书人在,只怕忍不住要吟诗作赋了,但是士兵们虽然也惊叹元夫人的好看,却有不少人都把脑袋低下了。毕竟,这是自己的主母。
元夫人见士兵们不言语,骂声继续:
“可知道都知兵马使今日就要回到魏州,看你们如何收场!”
她这是在借田兴的威望来恐吓参加兵变的士兵们。领头的军官施礼道:
“夫人在上,若不是走投无路,属下们也不愿意如此。请夫人放心,小人们只是自保而已。至于都知兵马使大人,”
那军官冷笑一声道:
“小人们自然有办法应付!”
将近中午的时候,田兴带着几名随从进入了魏州。魏州这些日子的形势他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却没有办法改变,只能埋怨田怀谏这个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取灭亡了。
田兴本是想趁着田季安之死好好辅佐引导田怀谏的,谁想到这个黄口小儿居然如此胆大。朝廷大军四面皆至,田兴想趁着到魏州述职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左右一下田怀谏的意志。毕竟让自己发动取田怀谏而代之,叔公欺负侄孙,太不厚道了,篡位自立也不符合田兴的价值观。一路上田兴都在想用什么说辞才好说动这个权力没有限制的十一岁混球,全然没有注意到魏州的空气里有什么不同。
魏州的空气里有一些紧张。
空气里有兵甲的味道!
刚到节度使府准备下马,停止了思考的田兴就发现了形势的不对。田兴马上拨转马头,对侍卫们低喝到:
“走!”
却已经来不及了。数百名士兵从四面涌出,团团围住了田兴和他的亲兵们,惊得田兴的坐骑连连腿部,气得田兴腹中暗骂“劣马。”可谁让他装病不敢骑骏马来着?
“参见都知兵马使大人!”
一个嘹亮的声音喊道。
“参见都知兵马使大人!”
无数嘹亮的声音喊道。田兴的坐骑依然四蹄不定,田兴却似乎嗅到了一丝味道。
“弟兄们这是怎么了?”
田兴有气无力的回礼,问候道。
刚刚首先发出的那个声音排出众人走到前面单膝跪下道:
“回都知兵马使大人话,弟兄们素来爱戴大人,为着留后信用家奴蒋士则,迫害忠良,将董判官下狱,又要加害都知兵马使大人,所以忍不过,于今日早间奉留后命令,将蒋士则并齐同党十三人杀了!弟兄们特地迎候在此,好报与大人知晓。”
田兴心里猛地一哆嗦,什么奉了留后命令,分明是兵变啊!难道田怀谏也被害了吗?田兴继续有气无力地问道:
“留后既然着你们杀了奸人,自然是好事。你们不去谢留后,缠着老夫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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