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茫中,身边的人轻轻起身,小心抽动衣物的动作仍是惊了他。
秦须半梦半醒中微微侧身,下意识地向旁探手,触着光滑裸嫩的肌肤,一把握住那柔细的腕子。
酒意还未完全褪去,他手上并无多大力气,只低声道:“莫要就这么走了…”
暗绰婆娑,如水如雾。
身边的人好似梦一般,只觉得停了一停,停了一停,便没了声息。
仿若只过了一瞬,他猛然惊醒,睁眼看过去,空空一片。
手慌忙地抚过棉褥,尽是冰凉。
腹底未散的酒劲一股脑涌上头,额角又开始痛。
秦须颓然瘫在床上,手指互相碰了碰,嘴角噙了丝苦笑,是梦吧…
脑海深处残存的一点细柔触感,任是再努力也回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他眼睛盯着窗棱边透着半亮的光,思绪飘到天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要想些什么。
屋外有人敲门,他怔愣一下,应了声,让人进来。
一个丫鬟捧了铜洗进来,见他还未起,脸一下红了僵在那里。
往日这时辰他是早已起身的,怎的今日…
秦须皱眉翻身起来,一撩被子,才发觉身上空无一物。
那小丫鬟的目光定在他胸口上方不动,脸却越来越红。
他不解,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丫鬟的眼神看下去。
胸口几道浅而清晰的红痕。
再明白不过,原来昨夜那一切,到底不是梦。
克制着胸口翻涌着的悸动。他飞速起身,捞过床侧散落凌乱的衣物,胡乱往身上一揉。咬咬牙,硬是摆出一副不经意地模样来。问那丫鬟道:“夫人呢?”
丫鬟从怔愣中回神,才觉出自己的失礼,忙退后几步,又低着头小声回道:“天还没亮,夫人就走了”
秦须闻言。手上动作停了,胳膊在半空中僵了一瞬,拳头紧紧攥起,指甲都要陷进掌心里去了。
转过身子对着墙,狠狠吸口气,再道:“叫乔小来。”
丫鬟迟疑了下,声音愈加小了,道:“乔小…也跟着夫人一道走了。”
秦须立在那里,浑身的血液慢慢冷透。又瞬间沸腾起来。
她在想什么,怎能在经过昨夜之后,还能说走便走。一丝都不留恋么?
还带走了乔小…
乔小是她当初执意拨过来伺候他地,如今一并带走时。竟也不知会他一声。
心里的火直冲脑门。秦须一张脸铁青铁青,良久才僵着声音道:“出去。”
他与尉迟紫菀二人之间地事情。府中下人哪个都看不懂,此时这丫鬟见他神情不对,便不敢多嘴,退到门边才嗫喏一声:“夫人走前吩咐,要我们提醒大人,王大人今日也走。”说完便小步飞快地退了出去。
秦须眯了眼睛,她还想得真周到,不是么…?
嘴角泄了一丝气,微微地叹了一声,又摇了摇头。
若非那丫鬟提醒,他倒真是将王崎直要走这事儿丢至脑后了,满心都是尉迟紫菀的影子。只得随意理了仪容,简单洗漱一下,便去了王崎直屋里。
王崎直早已起来,也用了早膳,正好整以暇地在屋中翻秦须前一夜特意让下人替他备的几本书。
秦须进屋,见王崎直都已收拾妥当,也不多嗦,只是叹了句,道:“叔正这一走,不知下回何时才能再见。”
王崎直眼睛直直瞅着他的脸,笑道:“子迟看样子精神甚是不佳?出了什么事…”
秦须一时语塞,憋了个笑容出来,吞吐道:“没什么,不过是…家里事罢了。”
王崎直何等聪明之人,昨日秦须与尉迟紫菀之间的一举一动他看得再明白不过,当下也不追问,话锋一转,道:“帝京那边地事情,子迟还是自己细细想想。现如今是走一路乱一步,将来万万莫要让意气误了前程。”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像利斧一样劈进秦须心里。
莫要让意气误了前程…
脸上止不住地苦笑,王崎直到底是了解他的。
秦须默然片刻,点点头,道:“叔正的话,我明白。”
王崎直笑脸一扬,“如此,甚好。”北国析津府,宁王府邸。
时已入秋多日,析津府地处略北,比起帝京,又要冷上些许。
园子里,两个随卫淇从帝京而来的陪嫁宫女在小声说话,头对头耳对耳的,一副神秘兮兮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二人聊得甚是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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