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在常千佛的笑声中很有些羞愤。
且是气愤多过羞涩的。
常千佛这个人,实在是很有些过分。总是给她下套,诓她说些难为情的话。穆典可觉得……她明明,是个矜持的姑娘啊。
常千佛笑得眉眼舒张,得意之情掩不住。一转头,看见常奇吊着一只胳膊站在大门口,头发也不梳,背光立着,怪是吓人。
常奇干笑两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可惜什么呀,我爷爷可是见过世面的人。花渊阁的姑娘再怎么条正颜美,也比不上洛阳缥缈山的姑娘啊。缥缈山的姑娘,哎哟,可叫一个温柔,可叫一个漂亮,就是价钱贵。我都去不起,都是我爷爷请我的。”
常千佛顿时拉下脸,差点跳起来打人。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常奇目露鄙夷:“你没去过吗?”
“……那是你跟安安撺掇我,说要去看歌舞,就只是看了歌舞,而且就那一回。”
“哦,那你还是去了啊。”
常千佛悔得想给自己两下子。他这是图的哪门子趣味,本想逗一逗穆典可,瞧瞧她拈酸吃醋的小模样,结果倒好,来了常奇这个不嫌事大的,直接给醋缸砸了。急得脸都红了,道:“我真的只去过那一回,而且缥缈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后来再没去过,以后肯定也不去。你想啊,我那时只有十三岁,十三岁能知道什么……真的就是好奇,看个热闹……”
常奇什么时候见常千佛露过这种窘态,在一旁瞧着直乐呵。
穆典可凉凉瞥了常千佛一眼:“才十三岁,你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常奇笑得直捶门。
常千佛语塞词竭,心知自己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脸无辜可怜地望着穆典可:“典可……”
常千佛忙着同穆典可解释,也没工夫同常奇算账。常奇便上天了,大摇大摆地抖着腿走进来,一把拖过食盒揭开,“啧啧”直摇头:“你们俩真是太过分了,买了这么多好吃的,猫着自己吃,也不叫我一声。幸亏我鼻子灵光……诶,这是薯粉糕啊,我最喜欢薯粉添了芝麻的味道了。”
又揭开一层,大声叫:“还有酒酿丸子,我最喜欢吃酒酿丸子了。”
常千佛将食盒拽过来,没个好声气:“去,去一边去,没你的份。”
手叫穆典可掰开了:“这是我的,我就要给他吃。”
常奇眼睛都笑没了:“就说四xiao jie是聪明人嘛,你把我收买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常千佛面相幽怨,叫得越可怜:“典可。”
常奇唯恐天下不乱,掀开最后一层,语声已夸张到没边了:“哇!还有糯米卷,我最喜欢吃糯米卷了。”
常千佛冷笑:“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
“有啊。”常奇头也不抬道:“我不喜欢吃醋。”
这回穆典可也不说话了。
两人脸色古怪地看着常奇坐在对面大快朵颐,常千佛犹有不甘地解释道:“我真的”
话说到一半,常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两颊塞得鼓鼓的,含混不清地嘟哝道:“啊对了,他还爬墙偷看过穆仙子。”
凌涪在桃树下练功,一套腿法练完,正打算回去了,就见常奇逃命似的从堂室窜出来,扯着嗓子叫:“凌叔救命啊,救我,凌叔。”
刚下台阶,便叫常千佛从后揪着了衣领子,一把提起,腾身跃上南厢房的屋顶,干脆利落地一摔手,飞身下了房顶。
常奇一个坐不稳,顺着屋瓦往下溜了数寸,左手在屋瓦上乱抓一起,双足乱蹬,蹬得那屋瓦墨云一般乱翻,哐啷哐啷地伴着灰尘往下滚。总算抓住了一条房檩,遏住去势,歪着身子侧躺在屋顶上,一动也不敢动,大叫:“爷爷,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凌涪目瞪口呆,上次见常千佛发这么大脾气,还是永安堂的伙计抓错了药,差点吃出人命。好端端的,常奇能干什么事,把他惹成这样?
“这是怎么了?”
常千佛沉脸道:“谁都不许放他下来。”
南厢房的门突然打开,方显一脸怒容地走来。原本束得端端正正的发冠被落瓦打歪,半边肩上灰扑扑的,连鼻子上都是灰,与往日板正端肃的样子大相径庭,甚是滑稽,吼道:“常千佛,你搞什么鬼?”
常千佛不理会方显,只看着常奇,道:“你坐稳了别乱动,得罪方大将军,把你抓去牢底坐穿。”
方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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