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金雁尘差点把徐攸南活活打死。最后是乔雨泽以死相逼,金雁尘才不得不罢手。
那一天,金雁尘抱着身中狼毒,浑身发抖的穆典可坐了一整夜,眼泪扑簌地流。也是从那天起,他再度远离了她。
徐攸南明里暗里动过很多次手脚,可是穆典可有了防备,他一次比一次难得手,也就很少有什么动作了。
但在挑拨穆典可与金雁尘这件事上,徐攸南向来是不遗余力。
徐攸南为什么这么做,穆典可隐约是明白一点的。因为她身份的原因,徐攸南害怕她与金雁尘走得太近,会影响到金雁尘报仇的决心。
所以他要千方百计地把她从金雁尘身边赶开,甚至在觉察到她与常千佛之间的微妙后,想尽办法把她往常千佛身边推。
常千佛……是个很好的人。可是她以一个魔教女子的身份,想要接近常纪海的独孙,常家堡未来的堡主,无疑是自寻死路。
由始至终,徐攸南还是想要她死。
穆典可喝完一杯茶,心里头那股不舒服的劲头才过去,淡淡道:“徐攸南还教你编蜻蜓了吗?也真是奇怪,他这种人,连喝口水打个喷嚏,都要端着姿态,居然对于这种不甚高雅的草编玩意儿由始至终兴趣不减,真是让人费解。”
梅陇雪握着草茎的小手停住了,认真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费解的地方。问道:“娘,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徐长老?”
穆典可当然不喜欢徐攸南,道:“难道你喜欢他吗?”
梅陇雪这么卖劲地表现,不是徐攸南给了她鼓励,就是威胁了她。以穆典可对徐攸南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更大些。
梅陇雪点头道:“我觉得徐长老人很好啊,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别的宫人完成不了任务,都要受很重的处罚。可是徐长老只让师父扣我鸡腿。他还说,要是我任务完成得好,就让班长老收我为徒呢。”
瞧瞧,徐攸南多会哄人!明明是班德鲁想收梅陇雪为徒,金雁尘也早已允下。他却能拿着这种板上钉钉的事哄梅陇雪卖力做事,末了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穆典可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跟梅陇雪聊下去,淡淡道:“你这想法还是别让师父知道了。”
梅陇雪大惑不解道:“为什么?师父会不高兴吗?可他还想让我跟瞿长老学拳法呢。”说着有些遗憾:“只是瞿长老太忙,没有时间教我。”
“我是说,你觉得徐攸南人很好这件事,别当着师父的面说。”
开什么玩笑!徐攸南人很好?这话要让千羽听到,只怕会当场翻脸吧?
梅陇雪握着蜻蜓出去找花瓣了,穆典可独自jìng zuò屋中,思量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如果像徐攸南说的,兰花俏就藏身在酬四房里,那么今日一番动静,她定会有所耳闻。也定当知道自己来者不善。
她该制造一个怎样的契机,才能让兰花俏大胆地现身?
正思量间,梅陇雪握着草蜻蜓跑了进来:“娘,树林子里藏着一个人。”
穆典可眉凛了凛,问道:“你跟她交过手了没有?”
梅陇雪摇了摇头:“没有,徐长老说,我不能单独行动,要听娘的吩咐。”
酬四方里人物复杂,梅陇雪又生性单纯,若是识人不清,得罪了哪位当朝显贵,只怕麻烦。徐攸南所虑不无道理。
闲着也是闲着,穆典可站了起来:“去看看。”
留仙居南面有片枫树林子,草木茂盛,杂树生花,空气里飘着一缕淡淡的血腥气味。
穆典可在梅陇雪的指引下,往林子尽头走去,越往前,血腥气便越重。
走到血气传来的源头,梅陇雪忽然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向那丛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草丛掀去。
还不等靠近,就听“噗”“噗”两声,两枚幽蓝色小箭擦着草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迎面射来。
梅陇雪常年在天字宫接受者着严苛的训练,识觉极为灵敏,草丛中甫产生响动,她便闪身往右边避让了去。
梅陇雪迅速从怀里掏出金瓢,双手握紧,在空中一舀。金瓢在空中划过一道圆亮的金光,如同一轮金灿灿的太阳跳着出层云,瞬间光芒四散,满目金辉。
金瓢画出的光影将蓝色小箭牢牢锁住。铁箭的与金瓢碰撞摩擦,冒出一哧溜的火花,红黄里带了抹妖冶的蓝,甚是好看。
然而此刻梅陇雪却没有心思去欣赏金瓢上冒出来的小火花。她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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