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十思,所谋甚远。
八个小童照两人说的方位落子。玉质棋子敲打在红松木的棋盘上,声音甚是清脆悦耳。
且各小童腕力不同,反应也有快有慢,落子间隔声有长有短,或音域宽而沉,或音色清而促,高低错落,如同一篇词藻华美,珠玑字字的长短赋。
一局终,穆典可输了十五子。
这原也是意料之中的。
那易先生棋艺高明,而穆典可为了演好一个风月场上打滚的青楼女子,就不能表现得太有谋思,只输十五子已是十分理想的结果。
倒是梅陇雪在听布棋小童宣布结果后,满脸的不可思议,瞪着眼看了棋盘半天,再看向穆典可,眼中隐有失望之色。
易先生摘下绢布,静静地端详穆典可片刻,笑道:“我到酬四方四天了,今天之前,共接受了三场挑战。最胶着的一局是前天,被一位精于棋艺的商人几乎逼至绝境,最后险胜三子。”
易先生语气略顿了顿,笑道:“不过今日与姑娘这一局,让人印象深刻,可算某生平最有意思的一场对弈。”
此话一出,穆典可便知这位易先生道行高深,看出了自己的伪装。
他改口称自己姑娘,而不再叫夫人,想必已对她的身份起了疑。
只不过似这等高人,通常不好生口舌事,倒不必过于担心。当下淡淡笑道:“先生抬举了。”
赌注按事先约好的,是一百金。
那易先生笑道:“某非淡泊名利财物之人,但对黄白之物也并不过分看重。若姑娘不介意,就将这赌注换成一个名讳,可妥?”
穆典可道:“愿赌服输,先生既然赢了,赌金理当收下。”
那易先生也是个豁达之人,见穆典可不愿透露姓名,也不勉强,又道:“改日可否再与姑娘约战一局?”
穆典可淡笑道:“败军之将,无颜再战。”
这位易先生的举止谈吐,心机谋略,样样都不简单,只怕是当朝显贵。能不沾惹,尽量不要惹上。
易先生微微一笑,拂衣摆起身。
照祺玉所说,这位易先生深居简出,不大见客,每日只下一局棋。一局下完了,起身自然是请客的意思。
穆典可道了声“告辞”,带梅陇雪出了碧缭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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