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虽说不大,倒也幽静别致。
梅陇雪到底对景观风物没什么兴趣,初时新奇,一路看过来,这份新鲜劲也懒了下来,不愿再出去走动,倒是省了祺玉一番事。
此时已正午,两人在留仙居用过饭,小憩了一会。梅陇雪蹲在门口拿一根树枝逗弄蚂蚁,穆典可闲闲地喝茶打发时间。
祺玉来了。说有位易先生擅下盲棋,自入住酬四方以来未逢敌手,问穆典可愿不愿意一试。
酬四方一个赌场,还有这么高雅的玩家,着实让穆典可很意外。
她天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下盲棋这种事对她来说不难,让她为难的是这一局究竟该不该应下。
兰花俏虽说出身簪樱之家,却从未听说过她有琴棋书画之类的擅长,自己若是应了这一局,难免会让人生疑。这是弊端。
好处自不必说。照祺玉所言,那位姓易的先生乃是下盲棋的高手,一日只战一局。与他对弈的都是经酬四方层层筛选挑出来的高手,全都惨败而归。
此人俨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气势。自己就算赢不了他,能与他过上一局,就足以在酬四方扬名了。
沉吟片刻,道:“好。在哪里下?”
祺玉笑道:“易先生那边的院子宽敞,棋盘也是现成的,还请客官屈尊挪步。”
这话说得相当漂亮。
穆典可也听出来了,那位易先生应当是身份尊贵,不肯轻易移步。所谓院子宽敞,棋盘现成什么的,下个盲棋而已,需要多大的场子?
既是入了乡,自当随俗。当下穆典可带着梅陇雪随祺玉去往一处叫做碧缭阁的院子。
庭院的规格确如祺玉所言,大而宽敞。只是布置得要比留仙居简单多了。
院中不见花卉,而是种了一畦一畦的青草,也不修剪,任由荒草参差不齐地长着。偶有觅食的雀鸟从草丛里掠翅飞出,颇有几分江南三月,草长莺飞的况味。
院角有个被汉白玉石栏围住的池子,池边栽种着一棵老柳树,看起来有些年岁了,树干斑驳,有剥裂的痕迹,尽显岁月沧桑。
一个背影颀长的男子正站在池子边喂鱼,听闻脚步转过头来。此人年纪约摸三十出头,一身玉白色儒衫,色若春花晓月。虽年已至中年,却依旧风姿清朗,俊雅出尘。
穆典可微微欠身行礼,男子抱手还礼,行的亦是江湖礼。
但穆典可一眼就看出来,此人并非江湖中人。虽说手上有茧,但茧子最重的位置并不是手掌,而是右手中指内侧。这是一个长年握笔的人。
举止从容,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却并不张扬的自信。亦有士族大家子弟身上那种长年被熏染出来的贵气。
此人,是庙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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