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里倒是没什么异常,乡里的事情还没有传回到这一边,村民们也依旧不知道我就是真正出资建校的那个人!
只是晚上,小圈和小圆过来喊我去她家吃饭,这事让几个支教老师羡慕不已,因为小圆圈的妈妈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不太大方,因为家里需要节省着供养两个孩子,别说是我了,连村长都没有吃过她们家的饭!
到了小圆小圈的家里,灯光昏暗,即便是村里通了电灯,但灯泡依旧是舍不得用大瓦数的,见过几次的圆圈妈围着围裙,略显局促的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让我坐下,然后讪笑着说:“家里穷,没什么菜,林老师别介意——”
我看着桌上的四个菜,笑着说道:“哪里,我都听小圈说了,您把家里养了很久的老鸭都杀了一只,是我太过意不去了才对!”
小圈和小圆,大概一年难得见几回的荤腥,桌面上才四道擦,但他们却趴在饭桌上,目光盯着桌上的那碗烧鸭肉很久了!
没有太多的客套,坐下来就开动了,周婶虽然局促,但竟然还会喝点酒,不过酒是自己家里酿的米酒,我也陪着喝了一点儿。
她主要是为了感谢,上次上山我没有放弃寻找小圆,这事情是后来小圈告诉她的,其实一开始她还有点生气,当老师的不该带自家的孩子上山去。
周婶这辈子没了老公,在村子里其实做人也很一般,但唯独对于两个孩子却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说到孩子,周婶请我吃饭的真正用意就慢慢的显现了出来,趁着饭吃好了,周婶支使着两个孩子去洗碗,然后从屋内取出了一个布包,将一叠整理得十分平整的钱拿出来摊开在了桌面上,有零有整……
我愣了愣:“您这是……干嘛?”
“您别嫌弃,先听我说……”周婶的眼眶泛红,把钱朝我推过啦,哽着声音低叹道,“我这个人不懂得做人,所以连累着两个孩子在村里也不讨喜,以前小圈和小圆在村里也没有喜欢靠近的人,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别的,但……”
周婶回头看了看外面,两个孩子还在外面的井口那边洗碗,能够听得到孩子的声音,她才从自己的兜里,又掏出了一张早就皱巴巴的纸,然后摊平后朝我递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眼神顿时间怔住了,这是一张诊断书,我自己就是医科生,这是县里人民医院开出的结论……宫颈癌!
我抬起头,张着嘴盯着周婶:“这……”
周婶点了点头,显得很紧张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表情苦楚的咬着牙哽咽道:“您看这日期……”
我低头看了一眼,去年六月份诊断出来的!
“去治疗过吗?”我满脸都是震惊之色看着周婶,一种无名的悲伤感觉从心底弥漫而生!
周婶摇了摇头,擦了一下泛红的眼眶苦笑道:“没有,我就是前年就开始不舒服了,去年实在是觉得不舒服,就到县里去查了一趟,我也不知道县里检查一个身体那么贵,带的钱都只够做检查,哪里还能治得起……”
“那你可以申请补助治疗啊?”
周婶摇了摇头:“村里的人生活都不算好,低保也就那么一些,我怕将来长大了孩子脸上没有光,所以一直就不去吃低保,反正我自己还能干点活儿赚点钱……”
“可你的病……”
“人的命是天注定的!”周婶满脸的悲伤之色叹道,“我也想过,但是问了一下,不要说治病了,可能就是住几天的院,我们家所有的积蓄也是不够的,我想着,多给孩子们留一点,把他们拉扯大一点是一点,但今年……更不舒服了……”
“您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周婶迟疑了一下,知道我是医科生,这才把手伸过来给我把脉,我把着她的脉,盯着她的脸色和眼神,忽然间才意识到,以前以为周婶是天生比别人白一点,现在却明白,原来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唉……”我表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叹着气道,“前年不舒服,去年就诊断出了癌症,您如果早点去治的话,宫颈癌是还能够治好的,但今年…………”
我压根就无法说出来,周婶的脉象已经弱到了极点,她的气色看上去太差了,也不知道她瞒着这件事多久了,竟然还一直在强撑着做各种地里的活儿。
人有时候就真的是全凭一口气撑着,一旦这口气泄了,就真的可能一倒头就去了!
“林老师,我没别的意思,我治不了就治不了了,但小圈和小圆这俩孩子,如果我死了,他们肯定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但你不同……”
我苦笑:“我哪里不同了?”
“小圈特别喜欢您,那天下山回来之后,他就一个劲的在说,你不怕野猪,而且很勇敢,他说长大了以后要像您一样当个男人,保护小圆……”
“妈,碗洗好了!”小圆开心的跑进来喊道,小圈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一堆的碗筷进来,目光朝我们这边看过来,笑了笑。
“哦……小圈你把碗筷放好,带小圆出去玩吧,我跟你们林老师谈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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