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断的流逝,林隽仍然很忙,忙得要命,但他再忙也会怞出时间来陪伴江涓涓。不喜欢的时候,什么都是藉口;喜欢的时候,任何人事物都挡不住。没有苦衷、没有困难。
他甚至在外地出差的途中赶来陪她参加木启华的喜宴,然後再搭晚班飞机回到出差地点,好继续未完的公事。也常在早餐约会之後赶到办公室,做了许多工作,可是每次一抬头,就都好像见到她那双对著他笑的慧黠眼睛。
今天,林隽急急忙忙办完公事。他助理经手的一份文件出了很大的差错,照道理讲,他应该发很大的脾气,可是不晓得怎么回事,他就是没有多说什么,仅是态度严正地要求助理加速重新处理。
他的心情异常的好,做事比平时更快而有效率,令温桓及温晓阳感到分外诧异,不过,他们大概猜得到是为了什么。
「林隽,你觉得黄道吉日就是今天了?」温桓斜倚著林隽办公室的门框,一脸促狭。
林隽拍拍西装暗袋里的小绒布盒子,笑著回答:「嗯,就是今天了。」
「急什么,花花世界如此美妙,何苦呢?」温桓坏坏地笑,说了一句他婚前林隽曾劝过他的话。
「少罗唆!」林隽从善如流,回答的话正是温桓当初所回答的。
※※※
江涓涓看著林隽,眼睛里满满都是恋念、爱念,是一种非常柔和的惆怅。
他的头发因沾满血而僵硬,呈暗红色,而且竖了起来,他的眼睛四周则呈现黑色与蓝色。他靠坐在床上,像服过麻药般不知身在何处。她趋前握住他的手。
虽然他看起来像个她不认识的人,但他的笑容对她有相当的影响力,她的眼睛简直完全离不开他。
「还好,只是些皮肉外伤……医生说先住院观察一个晚上,如果没事,就可以回家了……」江涓涓红肿著双眼,强忍住不呜咽出声。
林隽温和地安抚她,「别哭了,我人不是好端端的没事吗?」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却办不到,因为他的另一只手臂裹满纱布,并被固定在床上,点滴架上的药水正经由透明胶管进入他手臂血管中。
「浑身是伤,哪里好端端的了?」江涓涓瞪了他一眼,眼眶里的泪珠因眼球转动而滚落。
还好他有系安全带、还好安全气囊发挥作用、还好……还好……
傍晚,当她站在街角侧著身,朝驾车而来的他笑着招手时,看到他突然猛踩油门越过她,撞向一堆自货车上翻落的木材,以避免她被掉落的木块压伤。霎时,她感到像是突然有一把老虎钳夹住她身上每一条血管,血液完全无法流向心脏——三分因为惊吓,七分是因为他的危险行为。
若不是路人强力拉著她,等尘埃落定後才放她靠近,她一定当场就扑向前去。在救护人员想尽办法要将他由车中救出时,她边大声唤著他的名字要他保持清醒,边看到他的车子前端整个扭曲,与挡风玻璃挤成一团,驾驶座凹陷成像是没有牙齿的嘴巴。最後,车门被油压剪撬开,与车身中央部分一起剪断,才将他整个人给拖了出来。
林隽受不了看见江涓涓的眼泪,他轻声说:「你可知道,要是你发生不测,我会有什么感觉?」
「不会太好。」江涓涓垂下眼睑,以指尖拨掉下眼睫上的一滴泪。
「会要我的命的,真的,我发誓。」林隽咬牙地说。木材即将压倒她的情景不断在眼前恐怖地播放,他想来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江涓涓没有说话,仅是暗地里将他的一字一句细细地咽进自己身体内。
林隽突然转移话题,「双木2号——」
「它受了重伤。」其实应该是死翘翘了。但江涓涓不愿意在这时候令林隽难过,所以回答得避重就轻。
林隽听得出来江涓涓话里的含意,心头很难受,但他仍挤出一个微笑——牵痛脸部肌肉的微笑,备感安慰的说:「你没事最重要。」
「傻瓜……」江涓涓再也忍受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
※※※
高级洗车厂的自动洗车设备会帮顾客把车送上轨道,让一些穿上夏威夷草裙似的机器打上一层肥皂,再由喷射器喷出细细的水柱洗清车子表面。很快的,在一阵热气烘乾後,有人会进车里把车开到旁边空地上,由专人吸尘、上蜡、磨光等等。
「你为什么皱眉头?手很痒,想自己动手洗车、打蜡,对不对?」江涓涓发现林隽死盯著洗车厂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
林隽动动纱布外的手指,还真感到指尖有点发痒。
「这是我妈妈的车,又不是你的车,你别一看到车就想洗行不行?」江涓涓望著林隽仍青青紫紫的眼眶和脸颊,直觉这是难得没人会多看他几眼的时刻。她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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