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行业,卖酒、售书,生意好得不得了,只因为京城人喜爱美酒爱读书是出了名的。
如今通天楼移往城郊,往后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还有待观察;不过这一日书坊街上,因通天楼迁址,几乎所有人都跑去看热闹的缘故,一早生意倒还没热络起来。此时已近午刻,一间叫做“听雪楼”的小书坊里,尚只见到几名散客。
这是一间新开市的小书坊,座落在全帝京两大书坊之间的小楼里,专卖一些罕见闲书,开张近一年来,生意只是平常。
在听雪楼挑看新书时,锦衣少女忽道:“小雪,刚刚那个白衣,你瞧见没有?”
在帝京,尚未出仕的士子,因为身上所穿的衣服多是麻质素衫,因此被称为“白衣”。名为“小雪”的青衣少女倚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中新册,回应道:“嗯,瞧见了。”
“那时大家都仓惶逃命,只他一个人傻站在木楼前,真不知是不是吓傻了?”
“应该不是。”小雪忆道:“我刚才有看到他的眼神,还满镇定的。瞧他手里抱着个男娃娃,以他年纪,应该不是他自己的孩子,或许是逃命之际顺手捡在怀里的吧。”
“他长得十分俊俏。”锦衣少女忽道。
“你就注意到这个?”小雪取笑地挑了挑眉,然而其实她也注意到了。
“当然了。”锦衣少女笑说:“今年是常科年,十月前,全国的士子都会集中到京城来准备参加科考,我当然得留意今年有哪些青年才俊有可能会登科啊,说不得这些人当中会有适合我的好对象呢!”
“尉兰,你真决定要当个‘不仕’?”
皇朝无论男女皆可参加科考,当今帝王爱好美色,若能通过春官试,又能得到帝王认可,“才色双全”四个字就当之无愧。因此,许多士子为证明自己有才有貌,挤破头也要入朝为官。
然而,也有像纪尉兰这样的女子,不想在朝廷上与男人互争短长,反而鼓吹当朝“男主外、女主内”的风气,不入朝为官,回归内闱,以贤妻良母为职志。
这些人,在皇朝里,被称为“不仕”。
“那你呢?小雪,你真准备好走入‘仕途’这条‘不归路’?”纪尉兰反问。
“呃,是啊。姐姐三年前登科后,家里就全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只担心自己考不上,倒是没想过不走这条路呢。”
本来她在太学里的成绩仅属中等,是没机会得到推荐赴试的,好在这一次岁考她勉强合格,又遇到京城户口增额,这才得以参加三年一试的科考。
大抵这便是身为仕宦之后的好处吧。
他们不必如一般民间百姓从地方郡县逐层考起,在员额允许下,只要经过太学博士的推荐,便能直接参加京试。
“说起来,都是‘家学渊源’啊。”纪尉兰轻叹道。“我家世代不为官,你家却世代为官,照理讲,我们两家原本不应该有关连才对。”
但打从数年前纪家搬到冉家隔壁后,纪尉兰就成了冉小雪的密友。
“没办法,谁叫我们是邻居。两家后院相通,你家哥哥又跟我家姐姐有婚约,这还能不联络么?”
“说起他们的婚约,惊蛰入朝也两年了,她打算让我哥等多久?”
“上回她是这么说的:‘爱等就让他去等,我才不认这事。’”冉小雪引用自家姐姐的话。
纪尉兰闻言,忍不住摇头道:“所以我才说,女孩子还是别做官好,做了官……”趁机宣扬女子“不仕”的理念。“做了官,官途不顺遂,躁劳到死还看不见前景;官途若顺遂,更没时间停下来休息,不知道得耗上多少年,万一错过了生育时机,会生不出孩子的。最糟的是,倘若生了孩子,还得一边把屎把尿,一边处理政务,蜡烛两头烧,老得快不说,迟早会早死。”
冉小雪闻言,眉眼都笑弯了,顺手搭上友伴肩膀,玩笑道:“我的好尉兰,今年贵庚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说起生孩子的事了?”
她与纪尉兰情同姐妹,才能开这样的玩笑,否则问人年纪,是极其无礼的。
纪尉兰果然不介意,只微微耸肩道:“不就跟你一般年纪么。”
十五芳龄,尉兰却不觉得在这时候讨论未来的规划稍嫌过早。
尽管皇朝无论男女皆以十八岁为成年之龄,然而民间早婚男女比比皆是。既然要当一个“不仕”,以婚姻生子为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事,她确实得及早计划。
“不说我了,小雪。”尉兰看着一身青衣的冉小雪说:“再过不久就要科考了,你准备得如何?”
“惊蛰说,考得上算我运气。”冉小雪噘起嘴往自个儿垂落下来的一缯额发吹了口气,也不沮丧,只随性笑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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