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云快步跟上走在前头的捕快,拐进了小巷弄内,偏爹又在此时受了点伤,没办法来担任验尸工作,见到好多人围在一间屋子外头议论纷纷,偏要她亲自来跟知县说一声。
“大人!”捕快先进王家,在顾天佑耳边说了几句话。
两道俊朗的眉头先是深深地蹙起,顾天佑旋即起身步出屋外,来到绣云面前。“方老怎么会受伤呢?伤得重吗?”
“爹今早天还没亮就起来,结果上茅房时滑了一跤,右脚的脚踝不小心扭伤了,大夫说得要个把月才会痊愈,所以暂时还不能移动。”绣云看着此刻身穿官服的顾天佑,自有一股威严,和私底下不正经的笑谑模样判若两人。
顾天佑颔了下首。“等本官有空就会去探望他。”
“那就有劳大人了。”绣云屈了下膝说。
“大人,那验尸的事该怎么办?”捕快小声地问道。
这也是顾天佑正感到头疼的地方,衙门里就只有方老一个仵作,总不能跟长洲或元和知县衙门借人。
绣云在旁边听见了,很想自告奋勇地过去帮忙,可是又有些犹豫,毕竟她不是仵作,而且又是女子,总有诸多顾虑和不便,也怕没有人会接受。
“方姑娘!”顾天佑瞥见正低头沉思的绣云,灵机一动。“听方老说你自幼就熟读《洗冤集录》,虽然没有实际的经验,但也常听他讲解验尸的经过,对于这份工作也有所了解。”
“是。”听顾天佑这么问,绣云不假思索地点头。
“不过这不像书里说的那么简单,而是真的有名妇人悬梁自缢了,样子自然不会太好看。”顾天佑想要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我……试试看。”她咽了口唾沫说。
顾天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害怕?”
“我是害怕,但是……就像我爹常说的,仵作这差事或许卑贱,但却是真正的在助人,或许还可以替无辜枉死的人平反,否则只能含冤九泉,所以我愿意试试看。”绣云鼓足了最大的勇气说。
“方姑娘说得太好了!”顾天佑因这份鲜少人拥有的勇气而更喜欢她了,如果绣云对感情也能这么勇敢就好了。“本官就在旁边,要是真的办不到就直说无妨,没有人会怪你的。”
说着,顾天佑扬起唇角,给她一个支持的微笑。
“是,大人。”他的话就像定心丸,让绣云的不安一扫而空。
“那就进来吧。”说着,顾天佑已经率先回到厅内。
绣云也跟着进屋,看了一眼地上覆着白布的死者,手心有些发冷,不过想到爹常说这是在做功德,恐惧也就不再那么强烈。
“这位方姑娘是衙门里的仵作方老的女儿,今天就由她来担任验尸工作。”顾天佑朗声地说明。
一听,王家母子找到理由反对了。
“哎呀!这怎么行呢?大老爷,她又不是真的仵作,万一验错了,诬赖是咱们害死的,这可怎么得了?”王婆婆故意拉开嗓门,让所有的街坊邻居听见。“大家说是不是?”
王大龙也赶紧帮腔。“是啊,小的可没听说过有女人当仵作的,就算验了也没人会信她的话……”
“本官相信!”顾天佑铿然有力地说。
就连绣云也不禁讶异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天佑会这么回答,而这短短的四个字,让她的胸口逐渐发热,他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就看轻,反倒愿意信任她的判断能力,在无形中为自己增加了不少信心。
“大老爷……”王婆婆还想再争辩。
顾天佑挑了下眉,口气很轻,可是却给人带来莫大的压力。“难道你不相信本官的眼光?认为本官愚昧无知,随便找个女子来充当仵作好草草了事?”
“呃……这……”王家母子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
“方姑娘,你可以开始了。”顾天佑回头对绣云说道。
绣云朝他颔了下螓首,这才蹲下身来,犹豫了下,便伸手掀开白布,看到的第一眼,让她有些晕眩,不过思及这是攸关人命,还有不想辜负顾天佑对自己的信赖,马上又定下神来了。
在众人屏息之间,绣云开始检视眼前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她一一触碰死者的喉部和耳后。
“……若是真的用绳索或绸巾自缢而死,在压迫之后,会形成斜向至左右耳后的深紫色索痕,眼睛会闭着、嘴巴则张开,两手握拳、牙齿露出,舌头也会伸出来,若是先被勒死再假装自缢的话……”绣云一面查看妇人的双手,一面解释。“一般都是嘴巴张开、眼睛睁着,手掌却是舒张,喉部的索痕因为血液停止流动,而变得浅而淡薄。”
在场的人听绣云说得头头是道,似乎真的懂得不少,也不再像初时那般怀疑,姑且就听听看她的意见。
而王家母子则是随着绣云的描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直冒冷汗。
顾天佑上前一步,问道:“那么你认为死者是真的自缢吗?”
“不!她是先被勒死,才被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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