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凶我……真的,不骗你……他刚刚还跟我嚷嚷了呢……呃……因为我不吃饭……不是……可我真不饿啊,一点也没胃口……嗯……最后吃了,一碗粥,俩小馒头,三道菜……我要不吃,他又得跟我瞪眼了。”
我差点给她气死,好家伙,这是给我告状呢?
“妈,求你了,你跟他说说,让他回去吧……我现在都不敢和他说话……嗯……别说是我说的啊,也别说我给您打过电话……”席蔓莎徐徐撩开被子,朝卫生间那头看了一眼,似乎在瞧我会没回来,可下一刻,她脸色一愣,一下就看见了站在床边上的我,一叫:“啊,顾靖,你不是去厕所了么?你,你,老师可什么也没说!”
我瞪了她一眼。
席蔓莎脸都白了,赶快对着手机道:“妈,不用了不用了。”挂了线后,她急忙把手机搁到枕头底下,怯怯瞅了我一眼,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半拉脸。
我道:“不是让你睡觉吗?”
席蔓莎跟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对不起,我马上睡,马上就睡。”
见她闭了眼,我拉了把椅子坐过来监视她,十分钟后,才站起来去了卫生间,出来时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又去一区走了一圈,见席蔓莎可能是睡觉了,我就没言声,悄悄出了监护室,开车回家。
太晚了,到顺义也得十一二点,我干脆直接回了前门合院。
到了小屋,我连衣服都没顾上脱,就倒在床上呼呼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铃铃铃,铃铃铃,手机的铃音把我吵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睁眼顺着黑暗中的亮光看去,一把将电话抓过来,可当看到号码后,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是席蔓莎,是席蔓莎的手机号码!
难道出事了?
都夜里一点了,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我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拿着电话的手略微有点抖,“……喂?”
“顾靖。”是席蔓莎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她好像带着哭腔,“是我。”
我急道:“你怎么了?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席蔓莎吸了吸鼻子,“你能不能过来医院一趟,老师有点害怕。”
我道:“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没事。”
“别怕,别怕,我马上过去,你等我啊!”
我火急火燎地把手机装进兜里,也来不及穿什么衣服了,还是白天那身,顶着冷风就跑出了门,开上宝马往宣武医院奔去。住院部大厅黑着灯,正门早关了,大铁链子上着锁,我敲了几下也没人开,后来找了半天才跟住院部侧面看到了一个小偏门,顺着安全梯爬到心内科,呼哧带喘地往前跑。
那边,本应该安安静静的监护室外面聚集了不少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个大龄的妇女还在呜呜地哭。
我一看里面没有席老师的家人,心头松了不少,一口气跑过去,滴滴滴,输入监护室的密码,等大门咔嚓一声开了,我便用最快的速度抓起鞋套,一边往里走一边穿鞋套,对着护士台道:“护士,席蔓莎怎么了?”
小护士看看我,悄悄朝我一挥手。
我会意地凑过去,紧张道:“您说。”
小护士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道:“刚才一区死了一个人,突然心肌梗塞,送进手术时就不行了,他在你女朋友旁边的那个床,嗯,就那老咳嗽的老头,你女朋友可能被吓坏了,刚才一直捂着被子偷偷哭呢,可能她是怕她自己也突然发病吧,你最好劝劝她,别让她多想,要不没病也得给想出病来。”
我实实松了口气,“她那人就这样,什么事都往坏处想,谢谢你了啊。”
走进一区,我发现席蔓莎还保持着我晚上走之前的那个姿势,蒙着头,缩着身子。而她旁边的7号床位,果然空荡荡了。我慢慢坐到她床上,把她脸上的被子往下一拉,“席老师,我来了。”
席蔓莎惊吓般地一哆嗦,颤颤巍巍地探出脑袋看看我,紧绷的神色松弛了不少。
我拉住她软绵绵的小手儿拍了拍,“别怕,别怕。”
席老师咬着嘴唇道:“刚刚死人了,那个老大爷,我住进来的第一天他还跟我说过话呢,问我多大,做什么工作的,可,可一转眼,就这么没了。”她眼角有些湿润,抹了抹眼泪道:“顾靖,老师是不是也有一天会像他那样啊。”
我道:“说什么呢,不会,你还年轻,病也不重,别多想。”
席蔓莎道:“你能不能让医生给老师做个检查,我不舒服。”
“哪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
我无语地一拍脑门,安慰道:“那是你心理作用,你看,监护仪不是跟这儿呢吗,这是实时监护的,你心脏要是不对,血压要是不正常,仪器就报警了,你自己看,你现在指标都正常,心脏88,嗯,就是血压低了点,但也是范围内的。”
席老师一呼气,哦了一声。
我知道现在是她最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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