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入深秋。
叶娘静静立在床前,望着窗外满地枯叶,脸上闪过一落寞。
有风携着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了她的眼前,她伸手将落叶接进手心,怔怔地发起了呆。
落在手心里的叶子已经完全干了,她五指并拢,认认真真搓了搓,不过片刻的功夫,那片落叶便碎成了一堆。
她举起手冲着手中的碎叶沫子轻轻一吹,碎叶又顺着风飘散了开来,有的竟渐渐飞上了高空。
天空湛蓝乌云,整个天地都空旷的吓人。
“少奶奶,听说那位身体好了些,姑爷这些日子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少奶奶何不带着些补品去东院看看?”
小鱼将一件披风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脸上的表情都要哭了出来。
她是叶娘的陪嫁丫鬟,自小服侍她长大,在柳荷进门之前,她从来都叫王原大人而非姑爷。
一个称呼而已,便知亲疏远近。
“我若不去呢?”
叶娘喃喃低语。
“少奶奶你若不去,恐怕——”
小鱼朝着两旁望了望,见并没有旁人在,于是悄悄凑到叶娘耳边:“杨嬷嬷让我告诉少奶奶,事已至此,当下最要紧的是少奶奶你该有个孩子傍身了,那位显然是个有手段的,少奶奶也该为将来打算打算了,一味地同姑爷置气,反倒如了那位的意!”
叶娘闻言,苦笑一声:“我和他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啊!”
“少奶奶——”
小鱼望着满脸凄然的叶娘,忍不住捂住了嘴。
她也想起了从前的姑爷和小姐,那时的他们,虽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俨然一对欢喜冤家,整个县衙也都充满了生气。
可而今——
县衙中的生气,都在东院之中了。
听说那边姑爷和柳氏成日吟风弄月、琴瑟和鸣,好不恩爱,这才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啊!
小鱼心下愤愤:果然男人是最靠不住的!
少奶奶这般人物,家世、美貌应有尽有,却还是挡不住岁月和新人的无情抹杀。
但愿将来那柳氏也有这样的一日,她恨恨地想。
“去库房捡几样东西吧!”
好半晌,叶娘幽幽地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小鱼闻言,眼睛一亮“哎”的一声就去准备了。
少奶奶算是想通了。
那一日,王原见叶娘终于服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柳荷也十分热情的拉着叶娘,仿佛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姐姐,原是我的不是,夫君他就是个直性子,姐姐你别怪他,来——”
说着,她一边牵着叶娘的手,一边牵着王原的手,将他二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叶娘握着那宽阔的大手,心下不由一动,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原,却正对上了他有些别扭的脸色。
“叶娘,对不起!”
王原开口。
“这就是了,这就是了!”
柳荷开心地说道:“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往后便大好了。”
叶娘怔怔的望着面庞柔和,模样柔美的柳荷,心底不知怎的,划过一丝对她的歉意,这歉意在看到她头顶那仍旧有着红印的伤处,更是强烈了起来。
“荷娘...那日...是姐姐的不是!”
半晌,她嗫嚅着开口。
柳荷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便笑了:“姐姐说岔了,是妹妹的不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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