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一边,细声细气地对石咏说:“咏哥儿,二伯有件事,正好要与你说个清楚。”
与此同时,伯府二门内有车驾出来,石咏晓得应当是女眷造访伯府老太太富察氏,赶紧避在一边,一瞥眼,却发现那车驾上面竟是他石家的徽hào。
“这个——”
石咏有点儿发呆,近来他一心都扑在理藩院的差事上,心思想不到其他,有时候反应也很慢,容易发懵,颇有些他当年“石呆子”的模样。他不记得母亲和媳妇儿提起,最近要来造访伯府啊?
但这时候庆德赶紧拉他,说:“二伯今儿个来找你,就是为的这个事。咏哥儿,找个机会写信给你宏武叔,劝劝他,别让他再犯傻了!”
此时的庆德,早已一扫此前新君即位时候的颓丧,精神振奋,眼中亮晶晶的全是光彩,拍着石咏的肩膀,小声笑着,指着那车驾说:“那才是你二婶呢!”
石咏一眨眼,他陡然明白了庆德的意思——刚才出去的那座车驾,不是别人的,而是孟氏的车驾。所以庆德让他劝石宏武二叔的:竟是重新认下孟氏作为正妻。
石咏一下子心生反感:话说这叫什么?他二叔石宏武当初再怎么摇摆,也好歹是个堂堂七尺男儿,拿定了主意就不带再换了的!难道一纸析产别居的协议,对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的毕生承诺,就可以这么轻易改变么?
谁知道庆德继续轻拍着石咏的肩膀,一脸认真地“指教”石咏:“咏哥儿,你听说过‘年选’么?”
石咏一凛,他当然听说过:在西北及川陕一带文武官员的选任上,凡是年羹尧所保举之人,吏、兵二部一律优先录用,hào称“年选”。
他眉头一皱,只道:“如今青海尚有战事未曾平定,西北正是用人之际,吏部与兵部力保西北年大将军用人,这也无可厚非啊!”
庆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石咏一眼,道:“你傻啊!”
他朝伯府大门口隐晦地看了一眼,小声道:“孟大人眼看就要升四川巡抚了,回头就是你二叔的顶头上司。你二叔再这么执拗,回头他给你二叔穿小鞋,给你们全家穿小鞋……”
石咏吃惊地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康熙朝他一门心思琢磨他内务府的差事,所以对内务府之外的官场并不算熟悉。但是他好歹也认识不少亲朋故旧,文职如李卫、王乐水,武职如白柱、梁志国,大家其实一直都在自己的本职岗位上苦苦熬着,偶尔连升个两级都算是“幸进”,可是孟逢时……此前孟逢时不过就是一个道台啊!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要升四川巡抚了?
再联想到苏州织造的肥缺给了年羹尧的妹夫胡凤翚,如今在朝中,年羹尧的确是炙手可热。
石咏并不怕年羹尧给他穿小鞋,他也相信,自家二叔石宏武当时做出析产别居的选择之时,就已经考虑过自己这个决定的后果。如今石宏武投入了岳钟琪的麾下,当一个普通参将,一点一点地攒军功,如果他当真得用,岳钟琪也不会看着别人给石宏武穿小鞋。
石咏吃惊,完全是为了年羹尧这般明目张胆地任用私人。然而庆德却会错了意,笑嘻嘻地道:“怎样?咏哥儿,没想到吧?后悔了吧?”
石咏没搭理他,庆德便敛了笑容,沉声对石咏说:“咏哥儿还不知道吧,如今锦官坊,也已经成了京中最炙手可热的衣料铺子。织金所早已经扛不过去了,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庆德所说的,石咏倒是也有耳闻。此前锦官坊的生意一直起起伏伏的,毕竟那家只做蜀锦蜀绣的生意,货源比较单一,蜀地距京城遥远,上一回新要等上小半年。因此锦官坊难免冷一回热一回的。
如今锦官坊的生意就这么爆了?可这与“年选”又有什么关系?
石咏正在发怔,庆德在一旁幽幽地叹息道:“你二伯此前真是识人不明,往十四贝子那里打点了那么多,如今手头都没什么钱了。若是有钱……还真想去锦官坊买两匹蜀锦试试!”
石咏转脸,看见庆德一脸的向往,在心中暗忖:去锦官坊买两匹蜀锦……试试?
“等等!”石咏陡然悟了,睁圆了眼盯着庆德,大声问:“二伯,你的意思是……锦官坊,锦官坊是那等卖官鬻爵的地方?”
难怪他听人说锦官坊有些精品蜀锦,甚至能卖到千两一匹的高价,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弘扬千年蜀绣的传统文化,这背后是龌龊的人心与肮脏的交易啊!送钱到锦官坊,回头就能换来个地方上的实缺。如今世人都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难怪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庆德赶紧嘘他一声,道:“哪里就是‘卖官鬻爵’了?朝中不也允许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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