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工具,这……
富达礼想到这里,便和颜悦色地对孟氏说:“……不用客气,请先带哥儿姐儿入内,让老太太见一见吧!”他一时不知该称呼什么才好,索性用“……”代替。
孟氏精明,一听便知富达礼心中尚在摇摆。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先带着两个孩子去见一见伯府的老太太。她知道老太太在自家的事上一定有发言权,当初富察氏能逼得石家宏文宏武兄弟俩搬出伯府,今日就也能选定谁才是石宏武最合适的妻室。
一时孟氏进了内宅,富达礼所料不假,果然富察氏见到真姐儿就想起二福晋,当场抱着哭了一回,见了哥儿,也说好。问起孟氏什么时候抵京的,孟氏便说昨儿个。
大约是石家不常在永顺胡同居住的缘故,富察氏老太太竟没想起自家隔壁还有一处石家名下的赐宅,当即问:“椿树胡同那里去过了么?不过他们那处地方不大,你们这么多人过去,一时也未必住得下。你进京之前,宏武是怎么吩咐的?”
孟氏恭顺地低着头:“外子只说让妾身一切听老太太吩咐。”
富察氏摇摇头:“我没什么可吩咐的。你一切与宏文媳妇商量,听她安排便是。”
孟氏心想,关键是人家没有任何表示啊,当即委委屈屈地将昨晚的经历说了出来,最后道:“妾身从未见过大嫂,又是独自来京,只怕大嫂也不认我这个弟妹……昨日管家上门苦求,大嫂也未曾答应让哥儿和姐儿在隔壁先住下。”
富察氏见过真姐儿,一时悲伤,便头痛起来,随口道:“你说隔壁啊,那是皇上赐给咏哥儿的院子。他们一家也不时常住,不过年节时过来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宏文媳妇是个好说话的,你上门好好说,她会给你们安排的。”
孟氏就等着这句话,赶紧谢过富察氏,富察氏却有些头疼受不住,扶着佟氏的手先回去歇着了。
一时孟氏出来,只告诉富达礼说:“大伯,老太太刚才发话了,说是请您出面与我家大嫂打个招呼,好安排我们一大家子在隔壁住下。”
富达礼想了想说:“成,我遣人去与弟妹说一声。只是这隔壁的宅子呀……”
孟氏马上接口:“哪儿敢劳烦大伯的人,既然有大伯这句话,妾身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也不等富达礼说完,先抢着谢过富达礼,然后叫了孟大进来,当着富达礼的面,把刚才老太太“发的话”和富达礼的“嘱咐”,一起都与孟大交代了一遍,命他再去椿树胡同跑一趟,“别忘了转告大嫂一声,我们娘儿仨在这忠勇伯府候着。”
富达礼冷眼看着孟氏这般行事,也没说话,待到孟氏交代完,自己告了个罪,说是还有旗务要处理,便去正白旗旗署了。孟氏母子三人便留在伯府待客的花厅里。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孟氏已经将手中一盏茶喝得发白了,两个孩子都有些疲劳,石唯依旧端着架子坐着,真姐儿却已经有些委顿,蔫巴着缩在孟氏身边。
终于,孟氏等到了孟大回来。这孟大头上沁着一层细汗,对孟氏说:“奶奶,那边石家大夫人说了,这永顺胡同的宅子是赐宅,是皇上追封先大老爷的时候,赐下给石家大爷的,与石家二房无干。”
孟氏“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大嫂真这样说?”她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觉得被丈夫坑了。早先就听过丈夫说起,石家在永顺胡同有一处三进的院子,可是石宏武就从来没有说过,这房子不是赐给整个石家的,而是单赐给石家长房的。
孟大便点点头,还说了:“大夫人言道,有圣旨为证。大夫人还言道,忠勇伯爷可能也是将旧事忘了,才会说那样的话。石家的意思,毕竟是赐宅,不能当等闲住宅来用,所以若非年节与祭祀,轻易不开。咱们要住……怕是不便。”
按理说,石家长房若有间三进的院子自己住着,不让没分家的弟弟一房进门确实是理亏,可是如今石家长房自己都没住这房子……
孟氏一时暗叫失策,她满心打算着,先发制人,一到京城,不管怎么样先住进石家。住在永顺胡同的宅子里,她可以一面结交石大娘,软化石大娘的态度,一面又可以顾着忠勇伯府,得伯府中人的襄助。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这座赐宅,人家根本就不住,而自家,则根本没权利住。
到了下午晌富达礼回来,庆德一路小跑地过来与兄长说话:“大哥,宏武媳妇的事……”
富达礼看他一眼,庆德立即改口:“孟氏的事……既然三弟妹不肯松口,大哥你为何不做个和事佬,从中调停调停。或者让孟氏在伯府先住下,找个机会将三弟妹请来,让两边说和说和岂不好?这刚到的哥儿姐儿我也见了,可怜见的,真跟宏武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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