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敬你几杯,你若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我会过意不去的……」
她的坚持与执拗是他见识过的,他要是不喝这酒,她大概又会指着他,大骂肚量狭小。
于是雷朔迈开遒劲长腿跨入门槛,步向一桌酒菜前坐下,不察背后那个「愧疚自责」的人儿偷偷扬起一抹得逞的算计笑容。
两人在桌前坐定,喜韵立刻替他斟上醇酒,娇美的唇畔始终洋溢有礼的微笑。
「我敬你。」
她率先饮下自己杯中预备的「清水」,然后偷觑着他,看他亦举杯共饮,连忙又替他已空的杯卮斟满琼浆。
第二杯,他也喝了,她心头一喜。
太好了,事情到目前为止进行得很顺利,这酒掺了她的独门秘方,一壶可抵十壶烈酒,雷朔不醉也难,她就等着他酒后吐真言,把圣物的下落毫不保留、完完全全地奉上。
没错,她就是要灌醉他,然后任她为所欲……问!
「雷朔,你是个好人-!我听小禄说了,是你领着乾坤寨的山贼走向正途,大家总算不靠行抢造孽,也能自力更生。福来叔也说,抢了大半辈子,都没有现在来得惬意平静,这都得归功于你呢!来,再干一杯!」她闲话家常地聊开来,一面不忘吹捧、劝酒。
雷朔微哂。
他是好人?那又是谁曾经毫不犹豫,啃一个好人的手来泄愤?
「二十年前边关局势不定,我六岁那年与逃亡的家人失散,辗转来到关内。我是胡汉混血,形貌回异于汉人,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就算行乞也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能赖行抢维生。在清风镇,我无意间抢了前寨主的荷包,他见我有胆识便收我为义子,我理所当然成了山贼。所以-错了,我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他轻描淡写道。
「雷朔,』喜韵目光炯亮地盯着他。「我头一回听你说这么多话呢!」
她的反应让雷朔一愣。
「-不怕我?」他问出从她看见他真面目的那一刻起,就想问的疑惑。
「汉人是人,胡人也是人,我为什么要怕你?好人有时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不一定不做好事,就你为山寨的人做的那些事,我认为在这方面你是个好人。我都听说了,山寨里的人,以前不是边关的流民、就是受到迫害的无辜老百姓,之所以成为山贼,不过只是为了图个温饱,若不是不得已,我想福来叔他们也不愿干抢劫的勾当,相信你也是。」
待了这么些天,寨里的人们本性一点都不坏,她怎会看不出来。
「除了以为你们会吃掉我的那时候,是有点怕啦。」她俏皮地耸肩补充。
雷朔一瞬也不瞬地,紧睇着她说话时的生动神情,她的一切有如温煦的和风,在他心中轻轻撩起未曾有过的悸动……
感觉他灼热的视线饱含了某种异样的情愫,喜韵的脸颊窜起一阵烧烫,心儿猛地跳快了几拍,胸口感到有些难以自持的紊乱,连忙别开眼。
呃,他看她的眼神,怎么好象想把她吞下腹?
哎呀,她在胡思乱想个什么劲,乾坤寨的山贼根本不吃人!
「不愉快的往事都过去了,咱们就别提了吧。你用点小菜、喝酒呀!我帮你斟酒!」
「-今日遇见端木大夫?」他问。
「那位老爷爷是个大夫呀?」提起老者,她便没好气地撇撇唇。「他实在很过分-,明明答应只要我回答他几个问题,便会告诉我圣物的事,谁知他耍赖!哼,那种卑鄙小人,医术一定不怎么样!」
「端木大夫的医术无人能及。」雷朔实道,却不免讶异。「他老人家的性情在寨内是出了名的孤僻古怪,能与他聊上两句已属难得,想必-颇得他的缘。」
「才怪,他还把我赶出门咧!」她皱鼻吐舌,灵黠黑瞳骨禄一转。「他说乾坤山的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还是不能告诉我圣物的事?」
「我说过了。」
「雷朔,我当你是朋友,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他居然摇头!
喜韵双颊一鼓--所以,他还没醉,她得尽快把他灌醉才要紧!
「罢了,今儿个别让圣物破坏兴致,来聊点别的好了!」
她暗暗平息怒气,再度换上迎人笑脸,只要他的酒卮一空,她便重新斟满,频频劝酒。
转眼,桌上的三壶酒都空了,房内弥漫浓郁酒香。
夜,也更深沉了。
「雷朔,你别摇来晃去,摇得我头好昏……你醉了,对不对?」喜韵为她的新发现,兴奋得咯咯直笑。
「是-醉了。」
只消一杯酒,白瓷般的粉颊就已经染上灿丽的酡红,星眸迷蒙醺然,分明是喝醉了。她一点酒量也无,居然还找他一块喝?
「胡说,我又没喝酒……呃!」她矢口否认,还打了个不甚文雅的酒嗝。
没喝?
雷朔瞥了眼她空空如也的酒卮,若有所悟。
「你醉了你醉了,嘻嘻……」
「我不会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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