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应证了妇人的劫数之说。
到了二月上旬,天气连日放晴,阳光暖融融的,似乎已有回春之意。交泰宫中却依旧冷峭,凛冽的寒气似乎在这里盘桓不去——事情起源于宫女之间。
二月某一天的夜里,值夜的宫女忽然在宫中大嚷大叫,口中说着旁人都不懂含义的语句,宫人将她拿下,平日里谨言慎行的宫女忽然像变了一个人,指着宫殿的黑暗处,叫唤着一个同伴的名字。熟悉她的宫女都变了脸色,那个名字的主人已死去多年。
众人都以为她疯了。
第二日女官禀报了皇后,那宫女忽然又恢复了神智,只是言辞灼灼,认定自己看到了死去的人,皇后大怒,将她逐出宫去。
事情并没有轻易完结。
看到幻觉的宫女逐渐开始增多,她们有的看到死去的人,有的看到憎恨的人,有的看到了亲人,还有的看到了难以描述的怪物。交泰宫中流转着一种压抑诡异的气氛。宫女们怕惹祸上身,闭口不言,但是神思恍惚,错误百出。
点错宫灯,放错摆置,甚至有宫女在库房值夜时打翻烛火,险些失火。
宫人们更加害怕,认定这是鬼魂作祟。
面对这样的情况,皇后也感到束手无策,这些宫人跟随她很长时间,平时言行谨慎,稳重可靠,若不是亲身体会,绝不会丧失理智。
皇后下令查明原因。女官宫女将阖宫详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致人生幻的药草,于是更加人心惶惶,愁云惨淡。
就在皇后为此事忧心忡忡的时候,延平郡王夫人倪氏入宫求见。
照例寒暄一番,皇后问她来由。倪氏看看左右,支开两个随行女官后才开口道:“妾知道娘娘最近烦心,特来向皇后献策。”
倪氏虽然出自公卿,后又嫁入郡王府,但做事一向我行我素张扬跋扈。今日居然要献策,皇后心中对她轻视已久,略微一笑:“什么策?”
“妾遇到一个奇人,观相已知我们府中近日有难,她教了妾一点奇术,将劫难转嫁他人……”她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绸布缝制的小人。
“荒唐!”皇后眼光一瞥到,又惊又怒,脸色铁青地瞪视她,“这等污秽之物,你居然带入宫苑,莫非不想要性命了。”倪氏被她截断话头,又被劈头盖脑一顿痛斥,脸上又青又白,喃喃辩道:“若非你宫中出了鬼魂害人,妾怎会想出此法,鬼神之说,一向玄妙……”
皇后霍然起身,怒斥道:“害人的只能是人,岂是鬼神——快把这东西带出宫烧了,日后没有我的传召,不要入宫。”
话音一落,皇后挥袖离去。倪氏脸涨得通红,忿然起身离去。
走到宫门时,她犹自气愤,忽然在拐角处撞上一个洒扫的下等宫女,衣袖上染了一片水渍。宫女慌得险些落泪,只垂首道:“夫人莫怪,后殿有贵人休息的地方,不如让奴婢帮您把衣袖烘干。”倪氏也不愿以这样的狼狈地离开,只能随她去了后殿。
晚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宫门离开回府,倪氏心底压着一股火,一怪皇后不听她的意见,二怪她不给她留情面。那妇人分明说过,只要巫术使用得当,就能将身上的祸害转嫁他人,咒害仇敌。她伸手入袖中,脸色忽然一僵,又仔仔细细摸索一遍,身体里一股寒气直往上冒,身子哆嗦了一下,倪氏骤然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二月下九,原是皇后举宴妃嫔相聚的日子。清晨时分,子虞就被通知皇后身体微恙,无法招待众妃。
交泰宫那些闹鬼之说早已传遍宫廷,围绕在子虞身边的女官宫女们都暗暗哂笑。子虞梳洗上妆完,对来通报的宦官说:“皇后有恙,我更应该去看一看才能安心。”宦官面带苦色,只能领路。
交泰宫外等待的妃嫔有不少,司仪柔声安抚道:“皇后娘娘连日操劳,现在还没有醒,望娘娘们体恤一二,等过几日,皇后娘娘精神好了,请娘娘们再来。”
妃嫔们本是趁今日来探个虚实,看见这阵仗心里已经有数。等子虞来到时,她们纷纷围了上来,相约到后苑中负暄闲话。
众妃嫔在一起能说的不过是珠玉服饰,今日没有皇后坐镇,话题就越发放开了。虽然不能明着说交泰宫的是非,但是挤眉弄眼,指桑说槐却是少不了的。子虞在一旁听得也觉得有趣。
旁边一个妃嫔忽然拉住了子虞的手,她转头一看,是殷美人。
“娘娘……”殷美人的手有些颤抖,说话也吞吞吐吐,“这、这事能成吗?”
子虞无声地笑笑,轻拍她的手:“想想你兄长的伤,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殷美人咬了下唇,肃容道:“娘娘说得是。”
这一日众妃嫔相谈甚欢然后离去。到了第二天,殷美人早晨忽然起不了身,口中呓语,身体沉重。请了太医诊断,吃了两天的药,半点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昏睡的时间比清醒地时间长。
子虞闻讯后打算去探望殷美人。
这日一早宫女们来唤她起床,隔着床帐唤了好几声,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女官们大胆地掀起床帐,只看见子虞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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