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虞接过,打开随意看了几眼,果然字如其人,端正挺拔。
采颖抿嘴轻笑,她本就是管不住嘴的人,最喜道人家常,她望着门口,笑着叹气道:“这样好的容貌人才,怎么就做了和尚呢?”
子虞瞥了她一眼道:“这种话你也敢说。”
采颖吐吐舌头,款款笑道:“女史心肠软,待我们几个好,所以才敢在你面前嚼舌根。这话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怀因大师的样貌人品实在是可惜了。”
“我们俗世里的人哪管地了出世的人,”子虞把经书重新包好,淡淡道,“陛下是崇佛之人,你们的嚼舌根如果传出去,连娘娘都担待不了。俗话说,言者无心,可听者有意。你要管不住嘴,小心哪一日真遇上了无心做错事,要吃苦头的。”
采颖讪讪一笑,子虞提点了两句,也知道不能说地太过,又闲扯了两句,将经书送去呈给欣妃。
不知是不是佛经真的起了祈福的作用,欣妃娘娘身体的一些不适都消失了,面色红润,时有笑颜。
过了没几日,明妃也能下床走动了。而三皇子更从高烧昏迷中醒来,其中唯一的缺憾——不知是不是受到打击过重,或者是病痛损伤了身体,三皇子再也不复以前的聪明机灵,功课考校更是不如从前。
皇帝让资深的太医们为他诊治,都对此束手无策。久而久之,皇帝只有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这些事得益最深的,自然就是皇后。
宫人们也都看出这一点:文媛大势已去,原本对太子还有些威胁的三皇子已经变地平庸无用。淑妃不为皇帝所喜,虽然在四妃之首,但多年不理后宫事物,颇有些出尘的感觉。明妃美艳,膝下却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嗓音嘶哑,行事又霸道泼辣,不像是能长居高位的人。而欣妃,宫人们心知肚明,她在朝中无根无基……
来往皇后门前的人更多了,皇后的的父亲宣王和兄长延平郡王也显得更尊贵,府前车水马龙,把门槛踏地锃亮。除了德高望重的倪相和皇帝宠信有加的殷相,皇后父兄隐然成为朝中第三股势力。
皇后趁着这个机会,为大皇子、三皇子求旨封王,以便早日定下大局。
大皇子早已过弱冠之年,只因生母身份卑微,封地一直未定,这次由皇后出面,皇帝下旨,得“晋王”之称,封地晋阳,地处南方,也算得上是物丰地美。
三皇子年幼,皇帝怜惜他多次遭逢大难,封为“齐王”,在京中不另辟府邸,仍留宫中,待行冠礼后再离宫开府。
这些风起云涌不过发生在一月之间,朝中已显现出新气象。
九月末,皇帝自觉离京太久,下旨回宫。
十月的一开始就是好几个晴天。
子虞在南国时听说北国早冷,可到这里的第一年,秋色已接近尾声,寒意却迟迟未来。宫人们也觉得今年的天气反常,议论纷纷,只是猜不出这会是什么样的征兆。
宫中南苑有一小片枫林,秋时染成簇簇的殷红。当年造苑之人必定是下了些心思,在林旁开了条蜿蜒溪流,当秋叶零落,随波逐流,当真是一番动人美景。
欣妃近日尤为喜爱这里,子虞陪她午后赏景,又在树下为她念了一段以前宫中留下的闲文,念了一会儿,身边却无人出声,她抬头一看,欣妃靠在椅榻上阖着眼,似乎睡着了。
这些日子欣妃总是在午后补眠,宫人们习以为常,为她盖上薄衾,静静守在一旁。
没过一会儿,欣妃转醒,她看着几个亲近的人,婉然说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看娘娘的脸色,一准是好梦。”穆雪笑答。
欣妃一笑:“倒也算是个好梦,只是想起了去年我们放河灯时的情景,你们还记得吗?”说完,她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滑过。
子虞想到娘娘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个,只是不知会引起什么话头,沉默不语。
绛萼道:“当日的情景怎么也忘不了的。”
欣妃摇摇头,笑容更深:“我看你们都快忘了……也没有人提醒我。你们也都十五了,等开了春就是十六,久居宫中,到了该愁嫁人的岁数都不晓得了么?”
三人万万没有想到她提起这个,就是一向口舌伶俐的穆雪也讶然不知回答。
绛萼好半天才期艾着道:“娘娘今日是犯了什么兴致,拿我们取笑。”
“这哪是取笑,”欣妃理理鬓发,说道,“你们这般的可人儿,难道留在宫里陪我耗日子么,现在还不觉得,日子长了,你们还不得怨我。以前宫里冷清,现在陛下和皇后娘娘又派来这么些人,也有几个知冷知热的,我总得让你们腾出手去,为自己的终生大事操劳。”
穆雪微嗔:“娘娘这是什么话,倒像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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