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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子一头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炉子,另一头便是瓶瓶罐罐,放了一些稀里糊涂的东西,南宫或这么一撞,便听得“当”的一声,摔了一只碗,又洒了一些白色的液体出来。
原来,这是一个卖豆浆的担子!
挑担的是一位白发苍苍、身子佝偻的老人,他的身子因为佝偻着,加上个子本就小,于是他站着的时候,两头的担子几乎都己挨着了地,南宫或一撞之下,他立即一个踉跄,身子一矮,担子便已安稳着地了,倒也恰当得很。
南宫或听见“当”的一声,立即感到四周似乎有无数道目光向他射来,他的脸竟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急忙道:“老伯,伤着没有?”
那老汉有些害怕地看了南宫或一眼,道:“没……没事。”
南宫或心道:“一定是我脸上那道新添的刀剑伤吓着他了。”如此一想,不由更为内疚,忙道:“老伯,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这脸上的伤是……是不小心摔的,我摔了你的碗,赔你钱,好不好?”
老汉磕磕巴巴地道:“一个碗……一个碗……值不了几个钱的。”但看他的神色,是极为心痛那个碗的。
南宫或忙掏出一绽银子来,将它递给老汉,道:“这点银两,你便收下吧!”
老汉似乎被火烫着了一般:“不,不,值不了这么多的!”
南宫或将银子往老汉怀中一塞:“多少无所谓,我身上也没散的,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那就下次再找我余下的钱吧,我就住在前边的那个镇子里。”
他拼命地往老汉怀中塞,老汉却是一迭声地道:“太多了,太多了,有一百只碗了呢。”
便在这推搡之中,远处响起一个声音:“爷爷,是不是这家伙又在欺负你呢?”
二人听了这个声音,都吃了一惊,赶紧松开了。
一个红色的人影跑了过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在南宫或与老汉之间一站,叉着腰,盯着南宫或,气愤地道:“为什么要欺负我爷爷?”
南宫或道:“我……我……”
他的话立即被那个小姑娘打断了:“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满脸刀痕,再敢对我爷爷无礼,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她竟握起了一对粉拳,一张悄脸已气得通红。
南宫或只有苦笑的份了这姑娘的嘴真快,她的话便如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奇怪的是说得这么快,南官或竟全听清楚了,他看着这位小姑娘那两张飞快地张合着的嘴唇,都看傻了。
幸好,老汉替南宫或解了围,他拉住那小姑娘,道:“小雀,人家没欺负爷爷,他是一不小心撞着了爷爷,摔了一只碗,然后这位……这位少侠便要赔我钱,可他给得太多了,爷爷不要,这么一推一让,你就来了……”
他说得又太慢了,慢得让南宫或恨不得替他说了,当老汉称那那位小姑娘为“小雀”时,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响,样子便有些痴颠傻傻了。
小雀听他爷爷说到这儿,横了南宫或一眼:“就凭他,也有这样的好心眼?我看一定是别有所图!”
话虽然这样说,但神色却已缓和了许多。
南宫或不由暗暗好笑,心道:“就这么一副破担子还能图你什么?”
口中却道:“在下实非有意,还望这位小姑娘见谅,我还有事在身,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样子有点像在逃跑,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解释,这位小姑娘都有怀疑他的理由。
他还未走出四五步,那老汉又喊住他了:“这位少侠请缓走一步。”
南宫或不知又有什么事,他也不能不站住,否则反倒显得他做贼心虚。
他回头时,却见老汉捧着一碗豆浆,豆浆腾腾地冒着热气,而老汉的那张如皱菊一般的笑脸便在那腾腾热气之后向着他。
老汉道:“少侠执意要给老汉这么多银子,那老汉再固执推辞,便有些不识抬举了,但那么一只粗碗,却无论如何也值不了这么多钱的,所以老汉心中也不安了,不如这样吧,少侠你便赏个脸,在这儿喝一碗热豆浆,你的银子呢,我也收下,如何?”
他说得如此恭谦,南宫或还有什么可说的?何况,他也真的想吃点什么,昨晚一夜折腾。也已又累又饿了。
当下,他说道:“那么多谢了。”
老汉的笑容更甚了,这真是一个既安份又厚道的老头子。
他转身对小雀叫道:“小雀,给这碗豆浆加一勺糖!”
小雀有点不乐意地嘟起了嘴,但她还是听了他爷爷的话,从一个钵里挖了一勺红糖,向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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