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我一人,厂门口又一次用毛笔在红纸上写上了招工启事。
杨飞告诉我,他也打算离开这个厂,现在是市场经济,哪里有钱赚,哪里赚得多就去哪里。谁还会一棵树上吊死人?
杨飞还说,昨天去一家新开的舞厅玩时碰到艳红了,我吓一跳,她不是回家了吗?杨飞说,哪里就回去了?蔡艳红现在可牛逼了,现在她已经是那个叫乔华的女朋友了,后面跟了好几个人,听说乔华的老爸给乔华开了这个舞厅,让他做正经生意,现在蔡艳红都是半个老板了。
“那很好呀!这样她就不嫉妒甜甜了。”我说道。”喂,你知道吗?舞厅的领舞小姐及服务员很多都是鸡和虾,她们全凭这个挣钱呢。”杨飞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鸡和虾?还鸭子和鹅呢?”我颇不解。
杨飞脸孔顿时生动起来,两眼射出邪魅之光:“没听说过吧,光看那些死人的书是不行的,做人得与时俱进。”
我笑笑,对杨飞的话置之不理。
杨飞看我没兴趣,转而红着脸说道:“现在的女孩子要钱不要脸,跟我跳舞的女孩直接就问我要不要陪夜,还说小伙子长得帅,便宜一些,一百块就干。”
我终于明白了杨飞的话,原来是那些事,立刻脸也红了,扭头就要走。
杨飞一看顿时急了,说道:“我是什么人呢?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的。”
我扑哧一声笑了,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你说我们回去后还能不能联系?”杨飞幽然说道。
“想联系就联系呗。”我顺嘴道。
杨飞一听顿时嘴巴咧开了。满眼都是爱情的回光返照。
我又错了,我知道。
懒得去上班了,因为我已经打算回去了。
倒是陈冰火烧火燎的找到我,问我现在该如何办?何况董事长都已经来了。
我冷笑一声:“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陈冰呀陈冰,你能把何明赶出深圳,做上了总经理的宝座却又守不住它。你不是很有手段吗?使出你的绝招呀!干嘛问我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孩子呢?
陈冰一脸愁容,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雄心勃发。
“继续求董事长,追加投资呀!老板有的是钱,而我们就是缺少流动资金,有了钱,我们还怕那些破烂公司为难我们?”我冷言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是呀!光在这里愁没钱不行,咱们得自己找钱,只有钱才能生钱。”陈冰如获至宝。
我忍不住又一阵阴笑:只有奴性的聪明,没有王者的智慧,这样的人只适合做李莲英一样的官,哪里能统领大局呢?
陈冰让我和他一起来给董事长汇报工作,更主要的还是要钱。
我告诉陈冰,我不去,因为我身体不舒服。
去你个鬼,我还帮你?除非我吃迷药了。
不知陈冰的腰弯到几十度,也不知陈冰的眼谄到几百媚。可能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度量衡来计算测量。
但董事长压根不吃这一套,你陈冰给我赚不到钱,反而还要从我腰包里掏,我如何不大发雷霆,动其朱颜?
既然喂养的是一头只吃草不产奶的牛,还不如宰杀掉,兴许能卖些许肉呢?董事长在心中琢磨。
就在陈冰一筹莫展的时候,董事长却想着如何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所以董事长的电话已经在联系同行的买主。
陈冰苦思冥想如何挽回人心,拿到订单。却不知董事长一纸合同已经让公司更名改姓。
两天后,公司忽然来了一群人,在公司里指指点点,这时的陈冰才知道公司已经被董事长卖掉,并准备把自己的全部家当投入到通讯行业与房地产上。
商贾不愧叫商贾,有的就是狼狗般敏锐的鼻子,他能在第一时间嗅到哪里的钱好赚,什么行业有前景。
新来的领导把所有员工集合在公司的院子里,他们的要求是熟练的员工与有管理才能的领导可以留下来,其余的一律解散。
陈冰和我一起被挤在怨声载道的员工中,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阶级区别。陈冰点头哈腰的和员工们套近乎,我知道这是陈冰的强项,到哪里他都会有熟人。但员工不吃他这一套,完全一副带理不理的姿态。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被新领导挑中的员工不但可以领到上两个月的工资,还可能被重用,成为新公司的中坚力量。
落选的员工只能卷包走人了。至于能不能领到钱那还是x与y。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卖牛场,那是我小时候赶集时爸爸最爱带我去的地方,一群群的牲畜被强制赶到带围栏的空地上,然后一群人看膘行、看毛色、看牙齿,讨价还价。
选中的牲畜被人喜形于色的牵走,没有卖掉的牲畜被自家的主人跺上两脚,骂上两句。
集散人去时只剩满地的牛屎。
陈冰的伎俩又一次被施展,跟我想象的完全如出一辙。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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