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的春天,似乎来的有些早,街头柳梢上微露的柳片半开半闭,似含春的少女随着料峭微寒的风儿飘舞。那时的我常常透过铝合金的窗户凝望远方,这是一个春雷涌动、春潮滚滚的时代,这个春天注定了它的不宁不绪、乍暖还寒……
何明在小旅馆里一呆就是十多天,转眼已经过了正月十五。越来越多的从偏远农村来到深圳的年轻男男女女来到深圳寻求发财梦。这种供大于求的局面在春节过后更为明显。每一双眼睛都希望赶快找到一个落脚点,安顿下来。何明发现现在的工作很难找,像90年代,打工中有大学生还是凤毛麟角,现在的大学生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务实,只要能挣到钱,至于身上披着什么样的招牌:国企、民营、事业、企业等等都无所谓。
何明发现现在工作很难找,体面的工作更难找。何明有些惊异了,社会的迅速发展让我们稍不留神就落伍了。
我不知道何明此时会怎么想,有没有后悔没有牢牢抓住那个小厂总经理的职务,但我明显感到何明的疲倦与失意。
我依然还在上着班,只有在空闲时去看看何明,离开公司的何明在我眼里突然变了,脸也不洗、牙也不刷、胡子也不刮,一连几天都在穿那件淡蓝色的衬衣,满身汗臭味。每天上午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一到中午回来后就躺在旅馆的小床上闷头大睡。我想拉着何明出去逛逛,散散心。但何明理也不理,只会在醒了时大口大口的抽烟。
满屋子烟雾缭绕,在烟雾中何明的眼神那样陌生。
新官上任三把火,陈冰一上台就去查账,盘点一下公司到底还有多少家底。我作为公司的一员,只得配合公司的决定。这一查不要紧,竟查出了很多亏空。陈冰面目严肃的把我请到会议室,问我何明在哪里?我不知何意,告诉他何明还在深圳。陈冰告诉我:公司的许多亏空可能与何明有关,如果能瞒住董事长的话,那就没事儿,如果瞒不住,那只得付诸法律,何明可能面临审判的危险。
我一听大惊,问陈冰该如何办?因为我知道何明在做总经理期间确实有所动作。但至于多大数额,我也不清楚。
思前想后,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把自己打工以来的所有积蓄——将近5000元钱从银行取了出来。我要封住陈冰的嘴,保住何明。
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我约陈冰去一家咖啡厅坐坐,一阵简单的寒暄后,我把来意说明了一下,并且拿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陈冰笑了,但并没有说拒绝的话,他幽幽的问道:“是何明的意思吗?”
我告诉他不是,但我希望他放过何明。既然何明已经退出了,你就别抓住他的小辫子不放了。
陈冰说道:“都是自己家的兄弟,我陈冰也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咱们都知道钱是老板的,所以我也一直在做账,争取不让老板察觉。这也算对得起何明了。”
陈冰的语气完全一副正人君子,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
总算为何明化掉了一场危机。虽然破了财,但只要能免灾就行。
陈冰对我更好了,有时我都怀疑我前些天的想法。
几天过后,我来看何明,何明依然困在这间小屋里。
何明瘦了,我明显的感觉到。
一番踌躇后,我告诉了何明给陈冰五千元的事情。
何明听后顿时跑跳如雷。
“张丽,你傻呀!他陈冰敢告我?他敢吗?他现在还怕我揭他的老底呢?他还告我?”
我终于明白,在何明任总经理期间,很多事情陈冰都是重要的参与者。他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想逼走何明离开深圳。
可我傻乎乎的竟听信了陈冰的话,自己白白的搭了银子。
只有流泪,别无言语。
何明揽住我的肩膀,说道:“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你根本不懂这里面的道理,以后可不要再胡乱做主了。明天我把钱取出来,把钱给你。咱们只当买一个教训。”
我抽噎着:“我只不想让你出事,我没有想到陈冰这么卑鄙。我不要你的钱。”
何明一把抱住了我,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
“以后好好在公司上班,做任何事都要小心些。还有,没有什么事就别出厂来找我了。”何明看着我半天说道。
“不,我会想你的。”我泪水满面。
“咱们不是一路人,你有大好的前程。以后还是不要在找我了。”何明说道。
“你骗我,你是不是不想再要我了?”我又一次的哭了起来。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你会庆幸现在做的决定是何等的正确。”
一路都在思虑何明的话,无精打采。
回到宿舍,竟然甜甜与艳红在打架,小时候只见过男孩子间打架,还没有见过女孩子之间也可以用武力解决争端。
原来,甜甜在陈树军的授意下,已经辞掉了厂子的工作,她决定来到陈树军的酒店,专心打理陈家的产业。
艳红一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