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不知道是夜里的什么时候。
之前因为江枭不吃晚饭,因为江枭闭门谢客,我已经哭得很累很晕,后来被妈妈和吴嬷嬷哄上床,很久很久睡不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好像飞上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阳台,一个洒满灿烂而明媚阳光的阳台。忽然,对面的窗户里传出熟悉而优美的钢琴声。
钢琴声在我周围盘旋着,这澄澈的声音让我感到自己好似在花的海洋中徜徉,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的约束和牵绊。渐渐地,我沉醉在这美妙的旋律中,不由自主地用我那修长的手指在窗台上轻快地跳动起来,同时,我唱起了自己从未听过从未唱过的歌《蝶恋花》。映着我的歌声,这时阳光像快乐的精灵一般,在手指间跳动。
“小瑜!你怎么了?”
艰难地睁开眼睛,又赶紧闭上。灯光好刺眼。
“你在唱什么?你做梦了?”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妈妈那略微有些惶恐的脸。
我没有说话,没有回答妈妈的问话。因为我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钢琴声,而且,那琴声来自隔壁。
“《蝶恋花》!”我掀开被子,从妈妈身上翻过去,跳下床,打开门,冲了出去。
的确是《蝶恋花》!江枭在弹《蝶恋花》!
我拍着门,大叫:“枭哥哥!”然而,门没有开。
我使劲一推,门居然开了。原来,江枭并没有插门。
江枭穿着雪白的睡衣,坐在妈妈那架钢琴前,正在如痴如醉地弹着。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手上,身上,脸上,此刻的他,犹如一个鬼魅,散发着无穷无尽摄人心魄的魅力。而从他的指下飘出的每一个音符,更是让人痴让人醉让人狂。
不知什么时候,我就坐在江枭的身边,伸出右手,开始了我梦寐以求、万年等候的弹奏。
不知什么时候,键盘上只剩下江枭的左手、我的右手。
不再有时间,不再有空间,我们已经穿越了生死的界限,任悠扬的琴声无限延伸我们的爱恋,把我们带得很远很远,翱翔在一个只属于我们的梦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手指停止了弹奏,可那灵异的乐音依旧在我们的心房萦绕,久久不绝。我看着月光里那张绝伦的脸,晶莹的珍珠正慢慢滑落。
“瑜儿!”
“枭哥哥!”
我们彼此紧紧拥抱。
“瑜儿!”
“枭哥哥!”
我们彼此深深亲吻。
“扑通——”两颗沉醉的心被突然传来的物体倒地的声音惊醒。
“妈妈!”我痛叫一声——妈妈正倒在房门边,倒在月光里。
……
医生给妈妈挂上针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妈妈还在昏睡。
小胖哥斜靠在床头,妈妈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小胖哥的另一只手一直紧紧握着妈妈的手。他不停地轻声叫着“姑姑”,每叫一声便有大滴的泪水滚滚而落。直到泪水湿了他胸前的衣服,湿了妈妈乌黑的长发,他的轻唤终于变成了呜咽。
老校长和吴嬷嬷一直在门外跟医生小声地说着话。
我和江枭傻子般地跪在床边。之前,我们已经被小胖哥狠狠地揍了一顿——因为,妈妈的那架钢琴是不允许任何人弹的,就连妈妈自己在我出世后的17年里也从没弹过,而我和江枭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居然视妈妈的生命于不顾,真正是该打该杀了。
“《蝶恋花》……《蝶恋花》……”床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姑姑!”小胖哥痛叫一声,“姑姑!你醒了!”
……
医生走了,因为村里那位80岁的老太太昨天突然瘫痪在床,正等着他去。
吴嬷嬷端来红糖水,端来姜葱茶,端来鸡蛋羹,端来红枣粥。
小胖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就开始给妈妈喂红糖水。
然而妈妈不喝红糖水。小胖哥就给妈妈喂姜葱茶。喝了半碗姜葱茶,妈妈的脸上就开始出汗。吴嬷嬷赶紧拿来干毛巾给妈妈擦脸。
喝完一碗姜葱茶,妈妈胸口处的衣服已经很明显地湿了。吴嬷嬷让小胖哥下床出去一会儿,她要给妈妈擦身上的汗。可是,小胖哥挂着眼泪就是不动。吴嬷嬷叹了口气,就在被子里面给妈妈擦了身子。老校长站在门边不停地摇头叹息。
妈妈静静地躺在被子里,静静地躺在小胖哥的臂弯里,好像睡着了。小胖哥依然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眼睛始终看着妈妈的脸。
“恶魔!”妈妈突然坐起来,指着跪在床边的江枭,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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