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二的早上开始,不愉快就伴随着我。首先是晚上睡不好。一夜也不知要醒多少次,每次都是因为莫名的原因醒来,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正趴在妈妈怀里,再然后就是慌忙离开妈妈的怀抱。最后是怎么也睡不着。
我夜里的这种情况严重影响了妈妈的安睡。妈妈不止一次地将我不停翻腾的身子按到被子里,不止一次地拍打我的屁股,警告我老实睡觉,不要再乱动。
第二是吃不下饭。无论妈妈和吴嬷嬷做出什么样的饭什么样的菜,我都是连看的兴趣都没有,更别说吃。每次都是吴嬷嬷百般的哄劝中,在妈妈微怒的目光中硬着心肠吃几口,却如同嚼那干木渣,没有一点味道。
第三是懒散。小胖哥要我跟他一起去村里其他人家玩,我懒得动。小胖哥在院子里叫我下去晒太阳我懒得动。小胖哥叫我下去帮忙包饺子,我更是懒得动。
江枭的情况似乎也不大好。初二的早上,妈妈刚穿上衣服从房间里出去,他就进来了。(他居然起得比妈妈还早。)然后就站在床边看着我,那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再然后,他就傻子般地坐在床沿上。当我叫了声“枭哥哥”后,他突然趴下来揭开被子,然后抱住我再盖上被子。可是,还没躺到3分钟,妈妈就在门外说:“小瑜,快起来洗脸刷牙!”
江枭也不像前几天那样大吃大嚼了。总是低着头闷闷地吃几口,然后就抱着碗发呆。直到小胖哥的嘲笑声响起来,直到妈妈的催促声响起来,他才慌忙把碗里的饭吃完,然后跟妈妈说他吃饱了,不吃了。其实,他连以前的一半都没吃到,怎么能说吃饱了呢?
江枭也懒散了。以前老是像犯了“多动症”的他,现在一站就是5分钟,一坐就是10分钟,一靠就是15分钟。小胖哥让他开车去镇上玩,他懒得动。妈妈端来一大盘子核桃让他砸着吃,他眼睛斜都不斜。
江枭忽然变得大度了。他不跟小胖哥争什么抢什么,就算小胖哥偶然拿话刺他,他也不去计较。小胖哥拿了他的车钥匙,把他的车搞得“呜呜”叫,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去制止。
我和江枭从初二早上开始,忽然变得黏糊起来。无论站着坐着都要挨得很近,如果没有妈妈或小胖哥在跟前,我们就贴得很紧,仿佛彼此等待思念了一万年终于相见似的。
然而,我和江枭从初一的晚上开始,就不再有机会一起睡觉了。无论我怎么的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妈妈就是不改主意,而且晚饭刚吃下不久就催着我去洗脸洗脚,刚洗好脸脚,就催我上床,刚上床就要我穿那套黑睡衣,刚穿上睡衣就要我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我闭上眼睛了,妈妈却在一旁不住地叹息。我实在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样,无论怎么,我现在还是个男孩,我还没有被医生被专家被权威认定是女孩,就算我有一天真的成了女孩,妈妈也没必要这样呀!我是男孩女孩,与我和江枭在一起睡觉有关系么?何况,我们已经在一起睡了那么久了,何况,我们现在分开睡觉真的很不开心。
江枭到底是江枭。终于在逆来顺受了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正月初八大举义旗、揭竿而起了。
这天的午饭,依然是在小胖哥家吃。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我们老在小胖哥家吃饭,而且,顿顿都是鸡鸭鱼肉,而且,吴嬷嬷老校长的鸡鸭鱼肉被我们吃了,竟然还喜笑颜开。
吴嬷嬷不停给我夹这个菜夹那个菜,还命令小胖哥给我剔鱼刺。当小胖哥把剔掉刺的鱼放到我碗里时,吴嬷嬷却不让我吃,她把鱼夹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俨然车间里的质检员。直到她点点头,说声“恩,没有刺了”,才笑眯眯地把鱼喂到我的嘴边。
中途,我手中的筷子莫名其妙地掉到了地上。吴嬷嬷立即让小胖哥赶紧去给我拿干净筷子。小胖哥说了句“他自己不会去拿啊”,吴嬷嬷当即就生了气,骂了小胖哥不说,还警告他以后再不许那样对我,否则要打他板子。
刚吃完饭,吴嬷嬷就让小胖哥去厨房给我拿热毛巾擦脸擦手。我说不用,妈妈也说厨房有热水,让我自己去洗就是了。可是,吴嬷嬷蹬着眼睛又把小胖哥凶了一顿,而且,命令小胖哥亲自用热毛巾给我擦手。也不管在一旁看着的江枭早已经白了脸,咬了牙。
江枭气冲冲地上楼了。妈妈跟吴嬷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老校长又在听那一个字能哼上10分钟的京戏。小胖哥站在院子里,端着一碟南瓜籽——吴嬷嬷说南瓜籽养胃,要小胖哥剥了给我吃。
“小瑜,”小胖哥迷惘地看着我,“你说我妈究竟怎么了?你好端端的,没哪儿痛没哪儿痒,为什么老要我给你做这做那?你自己又不是不会做?”
“别问我!”吴嬷嬷这些天老是这样,我本来就些烦,被小胖哥这样一问,更是恼火,“吴嬷嬷是你妈,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哪里知道!”
“喂!小瑜!”小胖哥把手里的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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