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症状而已,因为血块凝固在血管上会对你的血管不断造成压迫,这种压迫会逐渐加重,直至……直至你的血管断裂,到那时……”
廷佑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坚强如他,此刻竟突然有种承受不起的感觉,“死亡”这个陌生的字眼瞬间蹦入了他的脑内。不可置信,这简直太不可置信了,子弹打中胸口都没死怎么会……
“不,医生,医生,你肯定是弄错了,你肯定弄错了医生,我之前这边中了一枪我都没死,还恢复的很好,你现在告诉我什么,什么血块,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血块是从哪儿来的,我的头也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你所説的剧烈撞击,怎么会无缘无故多出个血块,医生,你肯定是弄错了,你会不会是把别人的片子当作是我的了?”廷佑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
“不会的李廷佑先生,我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这就是你的片子没错,而且你説你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地流鼻血,还昏倒过一次,你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不是吗,那就説明这些都是由这个原因引起的,所以……”
“真的没办法了吗?”
“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动手术,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只有25%的生存机会,一般这种情况我们并不勉强病人动手术,而且如果真的想要做手术,就得尽快做决定,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融在血块里的血管也会越来越脆弱,手术的存活几率也会越来越小。”
天旋地转,天昏地暗,这就是廷佑此刻的感觉,此时此刻他竟忽然有种想流泪的陌生滋味,但是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晦暗,医生的话也好像越来越遥远,自己好像掉到一个深黑的无底洞,瞬间失重,浑身轻飘飘的,整个人不停地往下坠,不停不停地往下坠,迷茫,还有些莫名其妙,许久许久……廷佑才终于从医生的叫唤中回过神来。
拿着装着X光片的医料袋和医生配的药,廷佑失神地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医生的话不断萦绕他耳旁。
“这些药也只是暂时缓解一下你的疼痛症状,但是往后你的疼痛会越来越加剧,流鼻血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光靠药物也许就无法抑制你的痛苦了。”
“那么,我最长可以活多久?”
“乐观估计的话,三个月左右吧。”
“就不能再长一点吗?”
“……”
真的就不能再长一点吗?毕竟,毕竟我才只有23岁而已,毕竟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见我的亲生父母一面,还没有跟夕彩生很多很多小孩,我……我还有好多好多想跟夕彩一起做的事情,真的,真的都不行了吗?
平生第一次,平生第一次有怨恨上天的感觉,你也对我太不公平了不是吗?我的父母不要我我也认了,我还是坚强地活到现在,没有他们我还是很好地活到现在,我甚至还在心底暗自骄傲,我很自豪地认为是被人遗弃的孤儿又怎样,靠自己我也能过活,我甚至还感谢过你给了我一副好身体,甚至就在中弹没死的时候我也感激过你的大恩大德。可是现在呢,现在你居然不明不白地告诉我我快要死了,就为了一个我到现在还搞不懂的原因我就要死了,呵,你就当真对我这么吝啬吗?就当真对我吝啬到这种地步,给了我一个连出生年月都不晓的身世,把我丢到孤儿院的门口,然后呢,然后再赐给我23年的寿命,再然后就夺回一切了吗,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吗,就赐给我这样一个人生?呵,还真是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真是仁慈的上帝啊!
走出医院,抬头仰望头顶这片蓝天,第一次发现,原来天空是这么美啊,如果能跟夕彩躺在草地上看看这片蓝天,也是很美的事吧。廷佑不禁一阵苦笑,真是仁慈的上帝,你对我还真是不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急着就要我死呢,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肯给我多一点的时间,为什么就不肯给我多一点的时间?!最起码,最起码也等我陪夕彩过完十八岁生日再让我死好不好,最起码,最起码也该满足我今生对你唯一渴求的一件事好不好,就算不能陪在她身边一辈子,最起码,最起码也让我等到她十八岁,陪她真真正正谈一场恋爱好不好,让我可以真的放心大胆地吻她一次,跟她説一次“我爱你”好不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满足我,她才刚过十六岁生日,而你,你却只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呵(哼),三个月的概念是什么?三个月我能做什么?三个月离她的十八岁还有多远?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了,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一直在盼望她长大,眼看着快了快了,眼看着我就要幸福地跟她生活一辈子,眼看着我跟她之间再不会有什么障碍,你给了我什么呢,你轻易一句话,就帮我判定死刑,就这么一句话,你告诉我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活,仁慈,真是仁慈,仁慈的上帝,仁慈的上天,仁慈的老天爷,仁慈的菩萨!你们都很仁慈!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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