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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乱之宫词

第七十一章 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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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景渊的灵柩就放在神擎殿,徽仪站在他的石棺边,沉默无言。她伸手抚摩着冰冷的石棺,再一次泣不成声。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此刻就这样躺在冰冷的石棺里,永远不会再睁眼看看她,不会轻柔地抚摩着她的脸,也不会含笑抱着她转圈。

    她静静在石棺边坐下,把头靠在石板上,泪水顺着脸颊滴落而下,双眼依然清亮,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轻轻把石板移开,伸手去摩挲他的脸,过去的温暖早已蜕变为此刻的冰冷,她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她虽然再也看不见,却依然能在心里勾勒出他清俊的容颜。再一次忆起第一眼见到这个男子的情景,超然而仁慈,对每个人都那样的宽容和善良。

    是这个永恒沉睡的人,陪她走过那么多的风雨,看着冬雪迎风飘下,握着她的手笑谈人生。

    她真的想再看他一眼,最后一眼,哪怕今后每一世都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哪怕生生世世都活在黑暗里。只是不能,她只能坐在这里,伸手去抚摩他的脸,他的手,一切都宛如昨日,却又好象距离她很远。

    徽仪俯下身,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把早已刻好的木像摸索着放进他手中,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不愿放开。

    景渊啊,我們說好的,来世,以鸢尾为记,请你一定要找到我。不管是白发苍苍或是黄髫幼童,我都等着你来找我。

    她轻轻低喃着,缓缓为他盖好石棺。听见最后关上的声音,她忽然又哭了出来,今次一走,就是永别,她将永远离开这个地方,永远离开他和她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再也无法回头了。

    这明黄色的宫殿,这朱红色的高瓦,这四四方方的天,都与她如此决然的告别。

    她掩着脸,一边哭,一边在紫嫣的搀扶下走出宫门。宫外的马车早已在等候她,扶她上车的是一双熟悉的手,她蓦地脱口道:“慕容大哥?”

    慕容兆斐用力握着她的手,忍住哽咽声,道:“是我,徽儿,我和你一起走。”

    “真好。”徽仪缓缓绽开一丝笑,在她流满眼泪的脸上显得分外凄楚,“我要记得告诉我的宝宝,他还有一个舅舅。”

    慕容兆斐点点头,又想起她看不见,应了一声,帮她把车帘放下,转身赶着车。

    “娘娘,我跟你一起走吧。”紫嫣蓦然跪下,泣道,“姐姐已经死了,除了娘娘我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请娘娘带我一起走吧。”

    徽仪沉默半晌,才道:“你进来吧。”紫嫣进车后,徽仪又道,“只是离开后,我就不再是静妃娘娘了,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绾华她,终究也是因我而死的。”

    紫嫣含泪唤了声“姐姐”才安静坐下,暗自抹着眼泪。

    马车一路往前走,徽仪始终郁郁,怔怔地出神,不言不语。紫嫣怕她闷出病来,强颜一笑,道:“姐姐准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徽仪恍然惊醒,柔柔笑了笑,一字一句道:“如果是男孩,就叫静舟,如果是女孩,就叫越楚。”

    她心里忽然又微微刺痛。这两个名字是她当年和承景渊一起出宫用的化名,承载了他們共同的美好的回忆。徽仪轻轻抚摩着尚自平坦的腹部,默然一叹,合目休憩起来。

    她要代替他好好活下去,她活着,那么至少这个世间还会有人去怀念他,用如此心情、如此情谊去怀念。

    马车经过溪流,潺潺的流水声生生不息地响着,犹如这个世界上的人,诞生,又死去,轮回不断,因缘注定,再也挣脱不掉。

    而今,听见江水绵绵不绝,向东流去。忽然想起,生命,也不过只是一条时而深时而浅的河流。

    索樱轩的梅树下,承光延孤单地站着,想起星光下那个慧黠微笑的少女,心里空荡荡的,似是丢失了什么。

    身后有人缓缓走来,无箫手上捧着一件亮黄色的披风,谨声道:“皇上,小心身体。”她身上紫红色的宫装看上去雍容大方,却衬得她脸色愈加苍白。

    承光延低低一叹,道:“冬天,又快到了。”

    无箫望着他,忽然眼里泪水滚动,忍了许久才没落下。

    承光延回首注意到她的眼神,心里微微愧疚,慢慢伸手温暖她的手,笑了笑道:“但是,春天总会来的。”

    无箫抬头,愕然注视着他,良久才有泪水缓缓流下。

    树下,落叶满地,天色昏黄,承光延含笑回眸,他终于明白,他始终抓不住那袭纯白如雪的华衣,就像手中的沙子,留不住的缘分,就让它被风吹走,回到原来属于它的地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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