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五十八章西冷走了许久,缱绻没有听见身后有任何的声响。轻轻摇了摇头,缱绻心想:原来我竟是看错他了。本以为他冷然的面容下,是有着柔软的心的。如今,却临阵畏缩不前。也罢,既然来了,值守太监我也早就打点好了,还是去探望探望陈舒莲吧。
思考着,片刻间,缱绻便来到了冷宫前。
衬着一弯浅浅的冷月,缱绻打量着眼前静静矗立的冷宫。斑驳的墙面,绛红色的漆已经脱落了不少,露出惨惨的白墙。冷宫上挂了一个牌匾,却不是写的“冷宫”,只有“西冷”二字,寥寥苍莽的刻在一方陋木之上。
“呵~”
缱绻舒了口气,心想:这西冷宫原来就是冷宫了啊。但凡进入冷宫的妃子,都要卸去所有的缠绕在周身的荣华富贵。没有了封号,没有了品级,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身空荡荡的皮囊而已。
没有丝毫的犹豫,缱绻抬起柔荑素手,轻轻一推,冷宫大门便“吱嘎——”地应声而开了。
冷宫深处挂了个深黄的灯笼,想来是为值守太监照明之用。其余门窗都紧闭着,没有一丝人声透出。
冷宫虽小,缱绻却不知从何找起,只得站在冷宫内庭环顾周围。还好此前小升子告诉自己,陈舒莲居住的屋子在东南角方向,很容易辨认。
月光虽浅,但缱绻略微看仔细了,便发现东南角有间屋似乎透出了些淡淡的微光。缱绻笃定,那便是陈舒莲的寝屋了吧。
轻移莲步,缱绻的粉底儿掐银丝小羊皮靴在地上发出声声闷响。
站在门前,缱绻却犹豫了。抬起柔腕,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勇气叩开那扇破陋的木门。
“呼——”
深深的呼了口气,缱绻抿着薄唇,双目澄澈,似是渐渐褪去了不安和犹豫。手一推,木门便也就这样开了。
“何人?”
一声焦急的女声唤了出来。
衬着豆大的烛火,缱绻看到了端坐在床榻上的陈舒莲。
没有回答,缱绻只是静静的打量着陈舒莲。她仍旧是一袭鲜红的衣裳,只是变得有些皱皱的、旧旧的。青丝披散在背后,只是用了一根碧色挽带护住,却难掩散乱。曾经晶亮的双眸,此刻,借着烛火看,早已不复了神采。从前的丰润身姿已经消失不见了,看来真是清减了不少。
无论曾经是多么的美貌,无论从前是多么的丰腴,此刻的陈舒莲,只叫人心酸……
“是我来探你了……”半晌儿,缱绻终于吐露了几个字儿出来。
“你是?”背靠床榻,陈舒莲借着烛火是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模样的,只是喃喃道:“难道皇上派人来接我出去?”
似是突然间欣喜了一般,陈舒莲的声音从喃喃到嘶叫,不住的大喊道:“难道真是皇上来接我了?”
“不~”缱绻只得说完这一个字,就无法继续了。
看着陈舒莲黯淡的双眸中瞬间迸发出的神采,缱绻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急急从床榻上起身,陈舒莲匆忙间也没有顾得上穿上绣鞋,赤着双脚就向缱绻冲过来,一边还大叫道:“皇上啊~,臣妾冤枉啊~,臣妾不是那样善妒的女子啊~”
说话间,陈舒莲已经离得缱绻很近了。
缱绻也不敢动弹,只是深深的望着陈舒莲,眼里有着无奈。
突然,陈舒莲就这么停下来了。也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不解。她略微的歪着头颈,似乎在思考着,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似的。
“陈舒莲,我不是皇上派来的人。我是——”
话里有着迟疑,缱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是谁。
“我知道,你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您好心饶了我罢。我,我——”
适才的欣喜完全不见了,陈舒莲“扑通”一声,就这样脆生生地跪在了冰冷的石地上。这冷宫不似后妃们的寝宫,地上均铺有绒毯,只是青石铺就,冰冷搁脚。
陈舒莲就这样跪在地上哽噎抽泣着,话里喃喃的,似是犯了疯病般,“我的孩儿啊,我可怜的孩儿啊,还我的孩儿来啊……”
“你,你这是——”缱绻有些急了,听她话里有着“孩儿”二字,便想伸手拉起陈舒莲问个清楚。
却没想当初陈舒莲在桷兰树下就曾经轻易的欺压过自己,虽然现在的她已不复以前的神采,却是力道远远超过自己的,缱绻冷不防被陈舒莲挥舞的的手臂一扫,就这样踉跄着向后跌去了。
“砰!”地一声,缱绻被重重的摔在了半开的木门上,后背被门脊梁咯的生疼。缱绻一双柳眉绞在一起,只得“唔~”的一声,也不敢大声呼痛,霎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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