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芸绞着手，痛悔莫及，是的，贝贝了解死亡的意义，那是在几个月前家里的小狗波尼的妈妈——那条母狗死去时开始的，那时贝贝抱着才出生几天的波尼在它已经失去生命的母亲身边，一直等着它醒过来，向芸实在看不下去，才告诉贝贝生与死的分别，没想到贝贝一直记在心里，并在这一刻明白了自己永远失去父亲的事实。
泪水溢出了向芸的眼眶，她颤抖着道：“贝贝，你还有妈妈，来，让妈妈抱，贝贝。”
但极度的打击显然让贝贝失去了理智，“不，我不要骗人的妈妈，”她一边尖叫着，一边疯狂地推着向芸伸过来的手。
“贝贝——”向芸心痛地呻吟，只觉一颗心仿佛正被人用手撕扯着，疼得喘不过气来，她刚想再对女儿说什么，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贺强生在一旁早已担心得不得了，一见有异一步抢上前伸手扶住，心疼地叫道，“向芸，你怎么了？快醒醒。”他全心都在向芸的身上，却不知身后夏母正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
夏家的客厅里，方严不安地踱着步，不时向二层小楼的一个房间张望着，然后走到方可儿面前，忍不住用手指对她的头就是一记，“你这条舌头啊，早晚会害死人。”
方可儿揉着自己的脑门，一脸沮丧，不由将目光转向自己身后，那儿的沙发上，贝贝已经依儇在强生的怀里睡着了，哭皱的小脸蛋上泪珠依然未干。
“对不起啊，姐姐不是有意的。”方可儿上前轻轻握着女孩的小手内疚地道，说着自己竟也不由眼泪汪汪起来，贺强生见她一副悔之不及的模样，不由心生怜惜，轻声安慰道：“没关系，反正她早晚要面对这一天。”
方可儿抬头看他一眼，自己想了一会儿，不由也释然了，顺势坐在他身边，接着说道：“是呀，父亲都已经不在这么久了，就算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在心里问这是怎么回事，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听她如此说，贺强生心中对她的反感不知怎么又回来了，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心中老大不乐意，开口道，“喂，谁让你坐在这儿的？”
“怎么了，不然你让我坐哪里？”方可儿反问。
“回你原来坐的地方去。”贺强生不客气地撵她。
“不要，还是这里比较温暖，比较舒服。”
“现在最不该享受舒服的就是你，因为这一切都是你惹的。”
“我又不知道，无缘无故被扯进来，我才无辜咧。”
“你无辜？把人家弄得鸡飞狗跳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真没见过脸皮象你这么厚的女孩子。”强生绝望摇头。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凭什么骂我？你又不是向芸姐什么人？”
“我——好难不跟女斗。”贺强生悻悻地吞下一口气，抱起贝贝打算自己躲开她。他刚站起来，夏母从楼上走了下来。
“伯母，向芸她怎么样？”方严连忙上前问。
“没什么事了？呕，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上去看看。”夏老太太微笑着对方严道。
“那好，我这就去。”方严求之不得地走上楼梯，方可儿忙道：“等等我，我也要去。”
看两人都上去了，贺强生下意识地也连忙向前迈步，却被夏老太太叫住，“你不要去，人太多打扰向芸休息。把贝贝给我，你回去休息吧。”老太太冷冷地说道。
贺强生对这位夏老太太有种本能的畏惧，听她这么说，尽管心里牵挂得要命，却不敢说一句话。
他转身刚迈了一步，又听到夏母的声音，“你虽然是向芸的学生，但怎么说也是快三十岁的男人，我们夏家都是女人，出出进进多有不便，所以以后如果没有事，你最好不要进小楼，知道吗？”
贺强生一愣，随即明白了，暗暗咬咬嘴唇，低声回答：“知道了。”
夏母没有再说话，抱着贝贝上楼去了，贺强生却没有立刻离开，望着二楼紧紧关闭房门的卧室，心中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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