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薛洪,永嘉帝的神色倏然沉了下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对薛沐洵下药,幕后的人实在胆大包天。
到底是谁?秦贵妃母子?宫里的其他妃嫔?亦或是萧祁湛有所察觉,故布疑阵?
他有些烦闷的揉了揉头,只觉得头沉的厉害,一时倒没有头绪。
正心烦意乱,听到内侍禀报德柔大长公主求见的事,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可事情不能不解决,他挥手让内侍请德柔大长公主进来。
德柔大长公主一进来,便跪了下来。
“姑祖母,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永嘉帝看到她的动作,眼皮顿时一跳。
怎么今日这些人,进来二话不说就先行大礼?
先前薛洪如此,德柔大长公主也是如此!
可德柔大长公主本不必如此,昨夜的情况,分明是太子轻薄了尹珍珍,不管是不是有人对太子下药,他轻薄了尹珍珍,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事实!
所以德柔大长公主的姿态本是可以摆的更高一些,来求自己做主的。
她这样一副敛容肃然的神色,倒让永嘉帝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来。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并没有错!
德柔大长公主拒绝了他的搀扶,坚持跪了下去,伏地道:“老身教孙无方,致使昨夜孙女做了不该做的事,坏了太子殿下的名声,请陛下责罚。”
永嘉帝眉头皱了皱,“姑祖母这是做什么?”
太子轻薄尹珍珍这件事,其实他并没有太多思考,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太子娶了尹珍珍。
永嘉帝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到底是谁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他有种事情要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现在连德柔大长公主都没有按照他预订的计划走,永嘉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她如此这般说话是什么意思?欲求故纵?还是......
德柔大长公主并没有抬头看他,继续道:“老身知道出了这样的事,陛下必不舍得让老身和珍珍那丫头受委屈,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太子娶了珍珍。”
他确实是如此打算的,永嘉帝蹙眉看着德柔大长公主。
德柔大长公主道:“可老身心里觉得于心有愧,这样既委屈了太子,又委屈了老身的珍珍。”
尹珍珍名声已失,做太子侧妃有什么好委屈她的?永嘉帝眸光微冷。
“于太子来说,珍珍即便嫁了她,也不过是被人算计得来的,看到珍珍,便会想到他被人算计。”
“于珍珍来说,能嫁给太子虽然是她的荣幸,但昨夜的情形您也看到了,珍珍心里另有他人,这对太子来说并不公平。”
永嘉帝木着脸听了半晌,问道:“姑祖母的意思是?”
德柔大长公主垂下眼眸,盯着地上铺着的暗huáng sè的地毯,地毯上的花纹繁复的令人眼晕。
她轻轻的开口:“珍珍行事不端,意图勾引太子,老身惭愧,今日一早,已经将她送到了城外的清云寺了,让她潜心修行为自己的过错恕罪!”
永嘉帝身子一震,看向德柔大长公主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
清云寺位于城东的清云山上,是京城较大的一座尼姑庵堂,里面修行的尼姑也并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而是富贵人家的女眷,或者宫里犯了错的嫔妃,便会送到此处去修行。
说是修行,其实便是苦修,清汤素菜,佛前跪拜祈福,抄写佛经,晨起诵经.....等等功课一点都不少。
据说很多女眷被送去哪里后都受不了哪里的清苦,而选择了自尽。
能下定决心将一直宠爱的孙女送到那种地方,可见德柔大长公主是真的下了决心的。
永嘉帝心里一时说不上来十分滋味,顿了两息的时间,才问道:“姑祖母,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昨夜可是有不少人见到了太子轻薄尹珍珍,只怕此刻勋贵中间已经传遍了。
尹珍珍的名声毁了,若是顺势做了太子侧妃,也就罢了,但若是送到了清云寺的话,那便是坐实了尹珍珍勾引太子的罪名。
如此以来,太子倒是从这件事中解脱出来了,可尹珍珍的名声也就彻底的完了。
永嘉帝不信德柔大长公主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得失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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