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被人群中推着走的老头眼中一片死气沉沉,口中无意识地喃喃低语着。
姜管事的手臂僵直在半空中,看着像疯了一样冲过来的灾民们,眼中有些许的惋惜和不忍升起,随后沉声怒吼了一句。
“你们是都疯了吗?啊?不要命了?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姜管事痛心疾首的吼声,不过在瞬间便被淹没在吵吵嚷嚷的吼声和灾民们的脚步声中,甚至是挡在他身前那些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拔剑声和甲胄摩擦的声音,都将他的吼声彻底覆盖住。
姜管事看着这些好像红了眼的匪徒一样的灾民们,气急之下竟然险些一口气拔不上来,又气又怒的他咳了半晌,才叹息着说了一句。
“咳咳咳!你们啊!”
手中吃着长剑的士兵们,冷肃着面孔看着这些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冲过来的灾民,他们冷静的眼中闪过些许的不忍和痛苦。
于公,他们面对这样暴动的乱民,是应该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挥下去,因为只有鲜血才能震慑住这些红了眼的乱民。
于私,他们身为大耀国的将士,手中的利剑本该对准敌人的头颅,而不是这些同属一族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他们手中的剑只该染上敌人的鲜血,而不是这些百姓们的鲜血,他们身上的铠甲也不该由这些百姓们来染红。
可眼下的局势,他们除了暴力镇压,已经别无他法。
若是今日这些乱民把施粥棚里储备的粮食抢了,那明日这瑜城中便会到处都是dǎ zá qiǎng烧,甚至是当街行凶。
孰轻孰重,他们分得清,也愿意用少数人的鲜血去阻止这一场以卵击石的战争,更是为了防止更多的流血牺牲……
士兵队长站在方桌旁咬了咬牙,持剑的右手颠了颠手中未出鞘的利剑,轻啐了一口唾沫,而后朗声道:“传我命令!三尺外若是不止步者,杀无赦!”
士兵队长这一道吼声的震慑力远比方才姜管事说的要大,冲在最前面的灾民们都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
但这短暂的停顿仅仅只维持了一瞬间,那些停下脚步的灾民们便被身后巨大的冲撞力推向前方,直奔那近在咫尺闪着寒芒的锋利剑刃。
足以刺穿坚硬铠甲的利剑不过在瞬间便没入冲撞过来的灾民肚子上,持剑的士兵冰冷的眼中有过刹那间的茫然,被刺中的灾民眼中满是惊慌和恐惧,更多的同样是茫然,像是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快的持剑士兵来不及收回手中的剑,快到被推出去的灾民止不住脚下不受控制的步伐。
跑在最前方的十多人中有七八个已经倒在了地上,在他们身下很快便殷出一片鲜红的血迹,拔出的剑刃上同样滴着还未散去温度的鲜血。
“啊!杀人啦啊!”
混乱中,不知是谁人尖叫着大喊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带着无比惊慌的尖叫声,紧随其后便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尖叫声,这尖叫声让街口上方都环绕着一片嗡鸣声,其中更是夹杂着不shǎo fù人和孩童的哀嚎声。
“噗通!”
“啊!”
两道声响一前一后几乎在同时响起,不知是谁将一名孩童丢在了翻滚着热气的粥锅里,幼童只是尖叫了一声,便被翻滚的粥水烫的滚熟。
“嗷!我的孩子!”
一个妇人惊慌失措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尖叫出声,挥舞着双手想要推开身前堵住的这些人,灰不拉几的脸上一道道泪痕清晰可见。
被几名士兵保护起来的姜管事看着粥锅里已经不哭不叫的幼童,眼中有沉痛升起。
“真是作孽啊!”
距离粥锅不远的士兵队长眼睛仅仅瞥了一眼粥锅里的幼童,便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他紧了紧握着长剑的右手,暴起的青筋跳动着,刚才发生的太快,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更没有看清是谁。
他感觉,他们即将面对的并不是食不果腹的灾民,而是一群丧失了人性的畜生!
“咻”的一声,他拔出手中的利剑,锋利的剑尖直指脚下的青石板。
粥锅的幼童已经半点生气也无,在翻滚的粥锅里浮浮沉沉,任谁看了都会揪心不已,更加痛恨的是那将幼童丢进锅中的凶手……
这一幕,cì jī的不只是那些灾民们,更是这些原本还有些不愿挥剑相向的士兵们。
本就已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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