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柏衍靠在打开箱盖的箱壁上,双臂搭在木箱两侧,视线仿佛凝结一般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样的刺杀是第一次,但借与他人之手的刺杀却还有一次。
那次随大将军支援孤墨城,他和恒毅带兵夜袭敌营烧了司徒雷的粮草,当时黑暗中有一支淬了半月杀剧毒的箭便是越过众人射向自己。
当时若不是恒毅飞身过来撞开,那受伤的必然是自己,那时自己奉父皇之命随大将军征战,并没有刻意隐瞒。
但当时的那种纷乱情况,且人人穿着夜行衣面带黑巾,射箭之人能准确的射向自己,并不是无意之举。
若不是无意,那便是有意为之,且射箭之人对自己定然极为了解,仅凭着一双眼睛便能认出自己,那是何等的关注和刻骨!
自己从前并未和司徒雷交过手,更没有和司徒雷身边之人打过照面,那可想而知,自己的画像一定掌握在他们手中。
金陵与孤墨城相距甚远,孤墨城驻扎军营之中也并没有与自己相熟之人,那这画像的来源便十分值得推敲。
若说这其中没有他们的手笔,又怎能叫人信服?毕竟那是自己第一次领命出战,实打实的军功落在身上也是有目众睹。
一次不成便会故技重施,就像婉儿那次暗巷遇刺,一次不成,他们一定会再次寻找何时的时机。
自己现在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明抢,更要时刻提防伤人的暗箭。
从前他们便对自己动了杀心,而在自己心底深处却始终还是残存着一丝善念,更顾及着那一丝稀薄的兄弟情分。
他以前一直不愿意把那等阴暗的事情于他们二人联系在一起,毕竟他们是同父兄弟,而那时的自己无心皇位,对他们并不能构成威胁。
如今细细想来,这事情已是早有征兆、且早有预谋,他的做法和想法都毫无意义。
只要他一日不会退出夺嫡之争,这种对于他们而言的威胁便会一直存在。
大将军和恒毅出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自己一身武艺师承大将军,且恒毅又是自己的伴读,无论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还是大将军的玄云铁骑,这在他们眼中,都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闵柏衍猛地抬起凝视的双眼,微微偏头看向金陵城的方向。
此事布置起来身为繁琐,且布局极大,若没有相当大的权势不足以做的天衣无缝。
这其中有没有父皇的授意、有没有父皇的默许?难道父皇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难道那些因为大将军逝去而悲痛的涕泪横流都是在演戏吗?
狠狠的转了一下拳头,修剪齐整的指甲抠进掌心中,指尖一下一下的磨砺着掌心上几块凸起的硬茧,闵柏衍心中一片冰冷。
对于敌人的仁慈最要不得,因为那极有可能会让自己丧命,自己对他们存在的一丝善念,在他们看来大约便是心慈手软、软弱无能!
一丝丝悲凉涌上心头,所有的人都带着一层面具,父皇在群臣面前、在天下人面前演绎着父慈子孝,而他们兄弟几人在所有人面前上演着兄友弟恭,但在这背后却是冰冷的箭矢。
除却母妃、婉儿和叶大人还有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亲卫兵,他不知道还能相信谁,又有谁才是可信之人。
都言高处不胜寒,可如今他距离那至高之位还相差着重重的山峦和奔涌的江流,但心中已有悲哀升起。
他素来不屑于与宵小之辈有过多纠缠,但当宵小之辈想要他的命,那便另当别论了。
“牵马来。”闵柏衍冷凝着声音吩咐道。
“是,王爷。”亲卫兵看了一眼闵柏衍恢复过来的脸,应了一声。
队长那边已经遇刺,那他们这一条路线也不见得有多安全无虞,马车太过拖慢行程,且太过分散兵力,那样于王爷而言无形之中又多了一重危机。
苍翠的山间宽广的官道上有一行车马队格外引人注意,浩浩荡荡的队伍,上百身着铠甲的士兵在前方开路,这阵仗好似皇子公主出游一般。
回程的路好似无比漫长又遥远,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绵延到目光极尽之处,仿佛已经与于广阔的天际连成一片。
道路两旁开着姹紫嫣红的野花,相比来时尚未化去的积雪和裸露出来褐的土地,风景可谓是美不胜收,但此时的叶婉茹却已经没有了欣赏美景的心思。
出了望朔城这一路以来,在驿站的茶馆中遇到过不少的客商。
那些客商们走南闯北,从南方运来一些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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