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边如坐在车上一直苦苦思考着雪英问的那些问题。他向来以博学多识自许,今天突然被小丫头用简单的问题问倒,心中很不服气。
到傍晚,用餐时,孟公子见边师仍然冥思苦想,便劝道:“那些问题与道无关,边师不想也罢。”
边师叹了口气,说:“我本以为自己够博学了,岂知竟有如此多不解。”
叶雪英插嘴道:“那我问个有关道的问题如何?”
边师振作精神,不服的说:“但问不妨!”
“天地为何分阴阳?”雪英问。
“混沌初开,天清地浊,故此分阴阳。”边师道。
“你说得是结果,我问的是为何如此?是谁规定必须这样分,为何一定要这样分?”
边如眨巴眨巴眼,答不上来。天地之初,连神仙都木有,谁来划定阴阳?
“天地分五行,为何是五行,不是六行,七行,八行?木何其少,为何能与土并论,天地间火又何其少,为何与水土并论。为何都说水克火,土盖下去,火不也熄灭了吗?为何不说土克火?为何火能烧东西?人死了为什么会变鬼,动物死了,树死了为什么不会变鬼?”叶雪英一气问了好些问题。
边如听得头都大了。孟公子见边师为难,喝道:“不要乱问!”
叶雪英闭嘴不说了。
边如道:“你不要怪她,是我让她问的。这些问题,说老实话,我也不知。我修道百余年,却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孟公子看师父是真对这些问题感兴趣了。他干笑了两声,不说了。
第二天赶路时,边如仍是一副苦思的样子。孟公子无语了,劝道:“师父不如去问问祖师,他一定知道。”
边如头也不抬的说:“昨晚我飞剑传书问过了,祖师也不知答案。”
孟公子服了,那些怪问题,居然连活了七百年的祖师都问倒了。也不知这丫头整天在想些什么?亏她想得出这么些古怪的题目来。
孟果好奇的问:“丫头,这种怪问题,你究竟有多少?”
叶雪英闲闲的说:“没有十万个,也就几万个。”
孟果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她,说:“你一天到晚啥都不干,光想这些傻问题吗?”
叶雪英闲闲的道:“人跟野兽的区别在于,人会想问题,野兽不会。”
孟果气结。
孟公子摇头,失笑。
叶雪英道:“孟公子熟知政令,精通律法。我有一问题,悬而不解,可否向公子请教?”
孟公子怕她问那些怪问题,说:“你问的是律法问题?”
叶雪英点头。
孟公子好奇的问:“什么问题?”
“今有一人,其父杀了其母,他是否该杀父为母报仇?”叶雪英问。
孟公子下意识的说:“不能!”
“那么,今有一人,其母杀了其父,他是否该杀母为父报仇?”叶雪英又问。
孟公子张口欲答可以,忽觉不对。再思前面一个问题,他头痛了。
这种事并不是不会发生,但那人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杀母为父报仇,有违人伦。不为父报仇,又是不孝。
孟果看着聪明过人的公子答不出来,无语了。这种问题无解的好不好?
孟公子想了一会,谨慎的答道:“他可以上告官府,由官府来判决。”
孟果听了,心中大赞,公子真聪明,绕开了陷阱。
叶雪英问:“儿子首告父母,不是要判刑吗?”
孟公子咳嗽一声,说:“首告总比自己弑父母的好。”
“同样是置自己父母于死地,死于自己之手,与他人之手区别很大吗?”叶雪英淡淡的问。
孟公子想说还是有区别的,但他心里明白,这区别真的不大。
孟公子咳嗽一声,强辩道:“私下复仇,不顾律法总是不对的。”
叶雪英点头,又道:“今有一妇人,丈夫病死,家贫无以谋生。为奉养婆婆,不得不以娼妓为业。至婆婆死后,其为婆婆安葬后亦自尽而死。此妇人可谓节妇乎?”
孟公子皱眉苦思。要说那女人贞节,她又为娼妓。要说她不贞节,她为娼妓又是为了尽孝,而且在婆婆死后,马上自杀,又不能说不节烈。一时间,他竟是无法判断那妇人是节妇还是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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