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地域宽广,道路蜿蜒曲折,靳蕾从出租车里出来站在大宅门前。
多年后,再见她的母亲,靳蕾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看着简子媚挽着母亲的手臂缓缓地向她走来,看到她的时候,眼中的惊喜很假,就连红唇间夸张的那声呼唤都显得很虚伪。
邢沁央,“蕾蕾,我亲爱的宝贝,好久不见了。”
靳蕾无声地笑了笑,瞧瞧,她的母亲是多么会演戏的一个人。
时候,靳蕾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应该就是她的母亲邢沁央了。
时候,母亲还是很年轻,眼中对于未知纯真的光芒足于开启一个美丽的时代,无人可以取代。
父亲曾经,你母亲很洁净,很美丽,很善良。
她的父亲是出色的战地记者,用生命在拍照,报道过无数热血战争现场,他对自己的职业总是充满了责任感,力争在被不可预料的枪击、zhà dàn、导弹或地雷夺去生命之前,用文字、声音或图像将战争记录下来,向世界真实传递着战争的残酷,呼吁世界的和平。
靳蕾从就看着他的新闻报道长大,每每读到那样的文字,内心里总有着一股荡气回肠的紧张和激动。
她的父亲一生获得过很多荣誉勋章,他的文字非常生动,他的文章不断作为散文、作为报告文学来出版。
在战场上抬起一只脚,迈出去,每一步都有可能踩到霖雷或中了流弹,总有众多战地记者死于对战争进行报道的现场,而她的父亲却在战场报道上伤了一双眼睛之后,再也站不起来。
靳蕾曾经问过父亲,“你的报道到底能不能给战争带来变化?到底值不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的父亲告诉她,“值得,我的任务就是出真相,让世人知道,深思,世界才有太平的可能。”
他的父亲因为职业问题,很少着家,但一直是靳蕾在这个世界上最敬佩的男人,就算是现在,也依然如此。
世事无常,父亲遭遇人生重创后,母亲眼中的光一夕之间开始变得暗淡无光,昔日盛开的花朵因为贫贱的生活开始凋谢枯萎。
靳蕾记得那时,每每她半夜起来喝水,都能够听到卧室里传来母亲打破水杯,嚎啕大哭的声音,偶尔会掺杂几声父亲虚弱的咳嗽声。
那时候,父亲双眼瞎了没有办法继续工作,没有了支柱的经济来源,他们一家只得租住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房子完全不隔音。
母亲她受够了这种生活,每担惊受怕的,每都在迎接着饥饿与贫穷。
争吵最激烈的那一次,母亲连夜离开了,只带着简单的行李,决绝地离开了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父亲眼中干涸一片却是无能为力留住这个美丽的女人。那时父亲对她,“蕾蕾,我应该让你母亲把你也带走。”
靳蕾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对父亲过的话,“不,爸爸,我哪儿也不去,我就留在您的身边,照顾您一辈子。”
父亲无奈,或许他知道母亲是极不愿意带上她,成为自己的累赘与包袱,否则在母亲转身的那一刹那,应该是牵着她的手离开的。
在那无数个漆黑的深夜里,在那脏乱潮湿的屋里,父亲会一遍又一遍地伸手抚摸靳蕾稚嫩的脸庞,对她,“孩子,委屈你了。你母亲有着她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想要追求的人生,我们不要去怪她。”
靳蕾那时不太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是流转了这些年,经历了纵多变故之后,她才发现在这个世上最懂得母亲的人,其实一直都是父亲,因为了解,所以才会如此大度地选择放手。
因为父亲双眼瞎了之后,母亲的双眼里却是盛满了悲伤与不甘,矛盾的结合点却是诱人致命。
靳蕾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种很重的**,母亲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是因为父亲能够给她所想要的一切,包括衿贵的生活,骄傲的荣誉,一旦父亲不能给予时,她便舍弃旧情,投入新的怀抱郑
所以,母亲成了丧偶不久的简皓明的二婚妻子,成了简子胥的继母,并与简皓明有了简子媚,如今她在简家的地位牢固如泰山。
靳蕾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女人。
这么多年来的奢华贵太太生活,让她变得越发自信坦荡和充满着智慧。像母亲这个年纪的中年女人,如果有人提起美丽两个字,很多人都会依然叫出邢沁央这三个字。
母亲的美纵使经历了沧桑岁月,依旧无法消淡她半点颜色。
所谓神秘高贵,不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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