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比。他们知道无头僧的兜帽下部分真相,他们甚至知道无头僧们来自何方,又将往何去。
“单论资历,我该叫你声前辈吧。”尴尬的停顿后,灰袍僧人略带悲伤地说着,言辞间隐隐含着“卿本佳人,奈何为寇”的惋惜。
“难叶”道:“我的舌是为歌颂神的光辉而存在,我的剑是为铲除怀疑神的异教徒而挥舞,我的过去早已融化在神的荣光中……”
“所以,我们之间——”灰袍僧人打断了他的话,“——不存在妥协。”
“只有生死。”
理直气壮,异口同声。
但依旧谁都没有出手,因为他们的战斗与拔剑无关。
空气开始流动,冰原的极寒之风缓慢地吹拂,淡红的冰雪花瓣经过处,万木凋零,被彻底夺走了水分的干瘪叶卷成黄蜂般的乌云,确实地滚来,转眼间已经有小山一般高,黑压压地,似要把整座浮屠碾成粉屑。
然而即使拥有把整个世界吹得东倒西歪的力量,风却在台阶前被无形的墙拦住了,它甚至连老僧人衣角的飘带也无力吹起,倒是站在老僧对面的“难叶”,全身的衣服诡异地冰冻,衣褶一丝不乱,宛如一场骤然的风景。
“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兴师动众?”
“难叶”低声问着,老僧抬起头,慈眉善目。
“三界寺因封印而生,自然注定要为封印而死,但此刻在三界寺的人……大多是无辜……”
“大和尚怕我拿他们做威胁?”
一滴水飞出,轻灵地驱散了落叶卷成的巨大漩涡,天地间梵唱滚滚,然而极寒之风却没有散去,只是凝缩成冰凌,环在“难叶”周身。
“放心,”他说,“我此来的目的只是破坏封印,让神复活,对于其他,毫无兴趣。”
“但是你的神一旦复活……会把整个世界拖入地狱……”老僧苦涩地说着,突然抬头,昏黄的眼中精光暴涨,“……神……神……你们如此崇敬他,为何不敢称呼他的名字?是因为崇拜不敢用自己的舌头亵渎他,还是……只是害怕只是心中想到、念到他的名字,都可能将他的复活提前?”
“……大和尚知道的事情果然不少。对‘神’了解得如此深刻,想必在三界寺的地位也不寻常吧?”
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难叶”微笑着,展开折扇,轻摇,悬浮周身的冰凌于是也轻轻地颤抖,仿佛水晶蝴蝶扑棱翅膀,只是每一次闪动都会带起更多的严寒。
转瞬间,三千世界浮屠已经大半都浸在北冥的寒气中。
“佛主面前人人平等,我枯活千年,与芸芸众生,也无不同之处。”和尚谦虚地说着,但眼中的精光,却是越发夺目了。
“嘴上说着并无不同,心底未必真把自己与别人一样。踏上修真路,接触到道,心总会改变,总会不知不觉地将自己和蝼蚁划分为不同的生物。即使你把心放进尘土,将他们当做你的同类,但你心底,总还是有一份优越感。”
温和却又犀利地说着,扇子摇晃间,冰棱纷纷碎落,化为妖娆而寒冷的冰雪花,摇曳着,风姿绝代。
“尔非我,焉知我之心?”
灰袍僧人双手合十,和气地宣了声佛号。
即使他的口吻越发谦卑而“难叶”的追问越发犀利,他们之间依旧存在着和谐,以蜘蛛丝维持、微妙得摇摇欲坠的和谐。
谁都不能出手,谁也不敢出手。
这是不存在任何妥协的争斗,越过线,便可能尸横遍野!
何况,“难叶”心中也有另一份自信。
怀着崇高的信仰潜入三界寺的他,从未考虑过活着回去的可能,也从不否认自己作为神的信徒的骄傲。
“你我之间本就无朋友的可能,何必作交心姿态,空余恨?”
悠悠地说着,“难叶”又踏上了一步,落地时脚下微微有些重,在石阶上留下一条裂缝。
咔——嚓——
轻微如发丝的脆响,竟震得灰袍僧人面色剧烈变幻!
“啊!”
痛苦地****着,老僧紧捂心口,身体几番摇晃,最终还是跌坐在石阶上,“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你……你……你!”
那一脚踏下时,他以全身修为为线布下的结界被“难叶”破解了,连他的身体也被冰原的寒毒入侵,自脚踝处开始结冰!
咔咔!嚓嚓!
低头看了眼已经失去知觉的膝盖,老僧无力地垂下眼帘,双手合十,道:“……果然,我拦不住施主。”
“难叶”也笑了,他弯腰,信步跨上,冰雪的手指滑过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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