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谁……是我……
迷茫中她艰难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仿佛隔了一层迷雾,近在咫尺却什么都看不清。
唯一能称为清晰的是“坐”在床头的月华前辈,和怀中的薤露剑。
(“你终于醒了,恭喜你,得到了薤露剑。”)他似笑非笑地说着,神色严肃中又带着一贯的戏谑滋味。
李玉暖眨了下眼睛,发现眼眶早已充盈了泪水。
“……我哭了……为什么哭?”
(“因为记忆。”)
难得柔和地说着,月华“伸”出修长的手指,缓慢滑过薤露剑满是锈斑的剑身,一条细长的血线因此滑落,恍如珊瑚般凌乱滚下,瞬间便被剑身吸收殆尽。
“这又是……”
(“现在的你还太弱小,不足以掌控薤露剑,严格的说,你连它万分之一的威力都无法发挥。强行驱使只会让你全身灵力干枯。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弱小的你若捧着薤露剑满街乱走,就像三岁娃娃怀里抱了个大金元宝,不出十步就会被一群人追杀。所以我只能好人到底,把千辛万苦凝成的魂血挤出,涂在剑上,暂掩锋芒。”)
话语中透着淡淡的倦意,李玉暖本不信他有这份好意,但见原本充盈如满月的灵体突然变得暗淡,顿时晓得月华确实付了大力气,这才激动得倒头就跪:“多谢前辈。”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那么多的付出,却得不到收获。当下的情况就像赌博,明知道握在手中的是一手烂牌,可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只能硬着头皮跟下去!不坚持到最后谁知道胜负呢?等一会我教你法决,以后你就能把薤露剑收入诱魔镯的空间中。”)
月华故作轻松地说着,李玉暖能感觉到话语深处的沉重。
灵视中看到血浪中央被无尽亡者簇拥的那袭深黑尸衣,也许并非虚构!
而且——
她记得那杀神的白衣祭祀,虽然梦中人的面容因为血月的遮掩,始终朦胧不清,但那份气质和骄傲,分明是——
月华前辈!
从初识的时候她便不止一次的好奇,月华前辈这等风华绝代的人物,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哪位大能封入诱魔镯?还有凤凰神君,虽然他们平时总是相互讽刺嬉笑打骂没个正经,但通过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对话,她依旧拼出了一个可怕的真相:凤凰神君的涅槃,其实是被逼的!万年前,不可一世的凤凰被某个强大得无法想象的力量逼得只能涅槃!
甚至连太常神君通过魔炽传给自己的记忆,虽然没有提及,却也一样对万年前的某件事情存有深深的恐惧!
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万年前!
联系一路的各种巧合,李玉暖越发觉得后颈冰凉!
“让前辈和凤凰神君都感到恐惧的那个人,是……神吗?”她偷偷问着,月华原本轻松的神色唰地一声彻底冰冷。
(“……他让你看了那些记忆?”)
“他?!”李玉暖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太常神君?”
(“果然。”)月华冷哼着,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原本我还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惭愧,现在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太常罪有应得。居然敢染指我的东西!呵呵!”)
“前辈……你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李玉暖故作单纯地说着,试图刺探更多的秘密。可惜月华此刻已没了和她说话的兴趣,瞥了眼薤露剑,眼角的余光扫过诱魔镯,随便一句“我倦了”,便化为光斑飞回诱魔镯内。
“前辈!你还没教我怎么把剑收进去了!”
李玉暖露出了苦笑,她知道月华突然表示疲倦要休息是刻意地回避她,但他方才确实为自己挤出了魂血,虽然有借口的成分,疲倦却也是不争的事实。故心中有不满,却也不敢强求,将镯子小心地擦拭着一番,又撕开斗篷,将青铜短剑细心包裹。
如此一番忙碌结束,李玉暖好容易空出了手,终于发现魔炽竟然消失不见了!
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惶恐。
她认真地检查着青铜床榻,腐朽成泥的被褥上清晰地留下了成年男子横躺的痕迹,可见他确实曾在此处驻留。
进一步搜索,桌上的青铜油灯少了一盏。
但魔炽为什么要离开,月华前辈也神识受创,已经无法操纵他了。
何况——
(“居然连白玉阴阳鱼都拿出来了?万始宗这次也是势在必得啊!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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