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开门,你在害怕什么?”)
久违的声音悠悠响起,李玉暖抬起头,看见了月华。
他悠闲地坐在兽首人身的礼官雕像的头部,左腿叠在右膝上,长发微垂,单手支颌,笑容可掬,风姿绝代。
不知为何,看到这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时,李玉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淡淡的怀念。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绝望吧。
仅是在灵视中看到血浪中央被无尽亡者簇拥的那袭深黑尸衣,恐惧便已夺走了她的全部勇气。幻觉中那踏着尸骨前行的红衣女子和白衣祭司,到底是怎样的勇者,居然能在如此强大的存在面前昂然拔剑。
无视心脏和元神一起炸裂的痛苦,向永生的神灵挥刀,这样的他们,只能称为悲壮吧。
悲哀的是,李玉暖没有这份勇气,被亡者团团围住的事实让她害怕得连见到一直以来都防备畏惧的月华时,都情不自禁的生出依赖之情。
虽然自初识至今,她总是被他反复地利用,但月华的每一次算计和利用都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偶尔过分却也会很快就补给她一些好处。
她知道,只要她对月华还存在着利用价值,他便始终会保全她的生命。
何况,他的面容……
夜吟哥哥……
“……前辈,我……应该开门?”她怯怯地说着,“门外……有个可怕的东西……”
(“区区亡灵的幻影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你大胆地去开门,若真是天崩地裂,本尊会替你杀走!”)
月华傲慢地说着,一贯不正经的面容猛然染上杀气,竟灼人得不可直视。
即使失了肉身,他也还是那不可一世的神君尊者,只是站在面前,就让她看到了千军万马。
“……你到底是什么人?”
疑问,脱口而出。
月华没有回答,他侧过“脸”,看了眼青台案几上风化得如面粉般脆弱的摆设,又看了眼被冰雪和藤蔓缠绕的偃人们,突然叹了口气。
(“太常,我已经依照约定来到你面前,你也该把我寄存的薤露剑拿出来了!”)
“前辈,太常大能——”
她本想说太常大能已经死了,神魂俱灭了,您寄存在他这里的东西注定拿不回来了。但看到月华肃然的神色,李玉暖只觉浑身一哆嗦:月华前辈根本没有在太常大能处寄存任何东西,所谓的取回旧物不过是——事出有因!
(“闭嘴。”)
果然,话音未落,月华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伸出“手”,无数蛛丝般细腻纤长的光线从他光莹的指尖飞出,蛇一般钻入冰雪和藤蔓的深处。
刹那间,冰雪融化藤蔓松开,包裹其中的偃人们个个展身玉立,面色红润,他们满目崇敬地向李玉暖和月华行礼,仿佛他们原本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月华却只是看着青石台阶。
魔炽依旧躺在阶梯上,他的心口破了一个大洞。然而当月华指尖飞出的光丝流进他的伤处时,仿佛时光倒流般,破裂的心口丝丝缕缕的逐渐合拢,苍白文弱的面上,长出了淡蓝色的魔纹,眼睛再次泛起光泽,湛蓝深处有金色一闪而归。
(“偃人的本质是符箓,通过数以万计的符箓相互间的沟通配合,偃师才能指挥做出各种动作。但太常却是个天才,他不仅用生魂连通符箓,做出了与真人几乎没有不同之处的偃人,甚至还想到了用偃人延长**生命的手段。方才我将神识切入魔炽体内,强迫他再次运作,但能坚持多久,却是连我也不知道。”)
月华冷然地解释着,李玉暖知道,这些解释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她不懂,为何他要说给自己听。
(“不过呢,到底是太常亲自设计的偃人,哪怕只能驱动部分,也能抵过千军万马。”)
轻笑着,突然长袖一挥,紧闭的青铜门冉冉打开——
“你……”
有些惊讶,但没有抱怨。李玉暖知道月华与自己之间岂止是皓月与萤火,但看到自己竭尽全力才打开一条缝的青铜巨门他只是长袖挥舞间就能完全打开时,到底还是有些震惊。
若是他的修为能完全恢复,想必杀枯泽如屠狗吧。
然而如此不可一世的天骄人物,却被毫无天资的鬼面魔尊凭借星辰无双诀最终平起平坐——若是我足够努力,一定能够亲手杀死枯泽,为李唐一族报仇!
振奋的想着,青铜巨门吱嘎吱嘎地开启,门缝处,走出一队熟悉的人。
领头的正是玉丽。
许是刚从火中走出的缘故,精美的裙上染了烟火气息,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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