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便汗流满身好像水里捞出来一般的常欣,哀怨地恳求着。
他不敢伸袖子擦脸,他害怕饱受高温炙烤的头发和脸皮都会因为这个动作掉下来。
“不行,我们必须把他扔进池里!”
李玉暖和李夜吟的住处很贴近,为了减少寒火对李夜吟的摧残,他的处所有一处温泉。
凤清德突然因为**香陷入迷幻状态,倒是恰好需要个水池降一下温。
偏偏方圆数丈内的侍从都因为**香的强大效用处于昏迷状态,常欣无奈,只得陪着李玉暖,几乎一步一挪地将凤清德拖进温泉小院。
……
砰!
一记响亮的水声,两人把凤清德扔进了温泉中。
本就白气浓郁日夜不歇的温泉,突然被投入凤清德这个滚烫的火球,顿时掀起漫天高的蒸汽,整个小院都被炙热的白雾笼罩着,温泉周围的花草全数烫死,水池里的水也在刹那间降低了一尺多。
“真是太可怕了。”
常欣惊魂未定地擦着满头热汗。
这一场火热蒸笼,将他因肥胖而撑得白嫩的皮肤熏成了死猪的惨白色,大量脂膏被蒸出,皮肤彻底松下来,配上被火热烫得秃了大半的头颅,居然酷似西域密宗豢养的獒犬的表亲。
“自作自受!”
李玉暖懒得理睬他,径直进房看李夜吟的情况。
外面因为凤凰造成的骚乱,滚热如火山爆发,房间里却还是冰冷一片,地板结了一层薄霜,茶杯里的水是冰冻的,凝在其中的茶叶被衬托的晶莹如翠玉。
寒火在李夜吟的体表静静地燃烧,惨白的肌肤被蒙上透明的光泽,灿若星辰的面容平静地沉睡着,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真实存在过。
“你还能醒过来吗?”李玉暖撑着脸,小心翼翼地问着。
越是看着他,她越不知道自己对李夜吟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曾经以为他们之间是亲人的相濡以沫的牵绊,后来知道彼此并无血缘关系时,也曾一度认为这种感情是男女的爱情,但她又忍不住觉得他们的关系,并非爱情那么肤浅。
——彼此都将对方列为心中最为重要的存在,且这种重要是神圣的,与**无关的。
“我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看着冰冻在霜雪中恍如昙花般优雅朦胧的面容,李玉暖突然明白了他对栀子的偏爱。
真正与他相称的并非栀子,而是月琼昙花。
然而昙花虽是倾国色,悠扬清雅,瞬间便可永恒,到底不如栀子,四时盛开,清冷怡人。
他喜欢栀子,因为他害怕暴露了昙花的本质,刹那的盛开固然华光异彩,却只能作为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长久的流转于传说和梦中。
“我不会让你变成一现的昙花,我要你如你所爱的栀子,长久地活在世上……”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身后响起拖着水的脚步声。
“你对未来太乐观了。”
说话人是凤清德,已经从**香的药效中醒来的他拖着湿哒哒的衣服,走进房间,席地坐下,抓起满是冰雪的杯子,掌心稍微一用力,杯中水立刻沸腾。
“不过有个词语你没有用错,月神君确实是昙花般的人物。”
“什么意思?”李玉暖道。
凤清德捧着茶杯一边喝一边道:“刚才发了点酒疯,醒来发现我从破壳到现在一直昏昏沉沉的记忆居然清醒了许多。我……想起了一些事,一些和月神君有关的往事。”
“……你想起了什么!”
凤清德放下茶杯,幽幽道:“修士从籍籍无名到名扬天下,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月神君不一样,他初次在修真界亮相就是渡劫修士,璀璨如月亮横贯天空。”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生活闭塞,消息不灵通。”
凤清德摇头道:“我那时住南荒,南荒诸兽虽然纪律懒散,但和修士的关系也没有现今这么糟糕,我们来往密切,互市交换物品,有时甚至会签订一些互利的契约。然而月神君却不一样,直到他出世前,修真界都未曾有过他的只字片言,仿佛……这个人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
“或许他是某处宗门圣地的继承人,直到正式行走出世前都不与外界沟通?”李玉暖反驳道。
凤清德道:“我当时也曾怀疑过这种可能,但是……哪个宗门圣地舍得把这等好材料藏到渡劫期才捧出来?要知道,即使是万年前的大争之世,渡劫期也一样是凤毛麟角——当然这个凤毛指的是我的尾翎,可不是随便哪里的羽毛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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