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是贪得眼前的便宜,丢了以后的全部可能?”
(“可以这样理解。所以虽然必定会成功,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毕竟,此举不亚于剜肉补疮。”)
说到这里,月华也有些心虚了。伪境的代价,远比他的告知更加残酷。
而且他笃定李玉暖入伪境能够成功,因为她的身体经过容裔梳理经络,已不属于金丹。
并不知道这些细节盘算的李玉暖,在短暂的思考后,做出了决定。
“我不想欠她情。”她说,“就算今生不能结金丹,已经筑基成功的我也已经比普通人多了百年的寿元,加上原本的寿元,拢共近两百年的时间,未必不能找到解决的手段。但她却只有十年……而且是畜类的十年……”
(“所以你的决定是不惜一切代价地帮助她?”)
李玉暖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月华叹了口气,这是预料中的结果,但眼看目的达成,他却没有感到兴奋。
……
(“入伪境虽然容易,但需要的东西却也不少,其中一件便是破障丹。好在你刚刚突破筑基,还处于天人感应的余波中,所以破障丹这一条可以忽略不计。然而是足够的灵气,你方才已经学得如何将容裔留下的血气从诱魔镯中导出,故而灵气这一条,也可略过……”)
月华轻薄地解释着,开始指挥李玉暖用朱砂在地上画出一个直径足有半丈的大符阵,其上更描满各种闻所未闻的符文,李玉暖依葫芦画瓢,忙得汗流浃背才终于完成。
最后,将阿狸的身体放在符阵的右侧,左侧的命门,则放上得自北冥秘境的青铜面具。
如此忙碌了两个时辰,因为筑基而凝成的淡漠烟气开始散去,天边隐约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李玉暖却连抬头仰望天空的余暇也没有。
接下来,才是生死关头!
将诱魔镯放在符箓的最中央,李玉暖退后了三步,深吸一口气,而后手中绿光一闪,满是铜绿的薤露剑流出。她双手紧握薤露剑,将能够驱动的全部真元全部压进短剑,激得表面符箓金光闪烁,白光犹如实质般浓重。
高举,刺下!
整个动作不存在任何迟疑和停顿。
然而,即使李玉暖排空了心中全部的杂念,将短剑以空尽一切的觉悟刺下,却还是在距离诱魔镯不过半寸处——被生生地抵住了!
一道柔和的光从镯子里漾出,温婉却不容置疑地拦住了短剑急如闪电的刺下!
(“不许退,继续进!”)
李玉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月华的敦促已经滑过识海。
恩!
心中默默回答的同时,李玉暖加紧了对识海内的小球的压迫。
凝结了全部真元的一剑,带着义无反顾的觉悟,生生地压下去。诱魔镯激发的柔和白光因此数倍地增强,本只是温柔的光隐隐现出强势。然而李玉暖既然心中早有觉悟,又怎么可能就此退让,即使震得虎口开裂,血线淅沥地顺着剑锋低落,也只是咬紧牙关硬扛下去。
去!
咔咔咔中,诱魔镯表面的柔和光芒与薤露剑的金色剑锋正面冲撞,挤出令人脑后一阵发麻的碎裂声。
李玉暖不退。
她将全部心力都投在薤露剑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被她的血洗过的剑锋,竟焕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芒!
破!
伴随着这句心中的呐喊,恨不能将山河之力都倾注到薤露剑中的李玉暖,全身每一块皮肤都在紧绷,额头更是青筋暴起,仿佛盛开在白瓷上的青花。
即使血管爆裂,也不退缩。
仿佛为了证明这份觉悟般,薤露剑勇推直入,剑锋居然已经抵破柔光的第一层!
一鼓作气!
被胜利鼓舞的李玉暖,加倍地咬紧牙关,越加用力地推进,而指缝间溢出的血也因此越积越多,在青铜剑身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大部分血都未及剑锋便被剑身吸收殆尽。
得到鲜血祭礼的薤露剑,在符阵的控制下,正逐步揭开它的封印……
朱砂法阵外,月华静静地等待着。光幕中李玉暖手持薤露剑刺向诱魔镯的虔诚,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远古时代的女祭,也是一样的庄重,一样的竭尽全力,一样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唯一不同的是,李玉暖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这件事情究竟有多恐怖和逆天,而不论成败,付出的代价都将惨烈无双。
(“容裔没说错,你确实应该早早和我斩断联系。和我纠缠太深,最终痛苦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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