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做错了。
闻言,容裔又一次幽幽地叹气,抬起手,正欲抚摸她的头发,却因看到缠在袖口的冰玉,随即右手换成左手,慈爱地摸了下她的头。
“你本是金枝玉叶,却因为亡国之痛,从此一路坎坷,进入宗门后更因为根骨不佳,吃了无数的白眼,对世间的一切都怀有警惕也是难免。何况……你也没有说错,有所欲必有所图。”
李玉暖闻言,抬起头,楞楞地看着。
容裔继续微笑,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又那么的专注。
“世上不存在不劳而获,他——你给他取了月华的名字,我姑且也以此称呼——从你身上得到的所有好处,也受同样的规则束缚,只要你不贪心,他也不能很快就将你吞噬。”
他的笑容有些温柔,却又有些残忍。
“若意识到事情开始失控,必须立刻把镯子放弃,它……当断不断,后患无穷。”
“……或许吧,我……知道分寸……”
李玉暖坦率地说着,从容裔神君出现开始,发生的一切便都像个亦幻亦真的梦,尤其是这一池莲花,总让她想起一个远古的传说。
相传,世界的源头是一池白莲,世界从白莲池中诞生……
“我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我不会强迫你。”
容裔包容地说着,嘴唇轻轻地滑过她的发丝,期间蕴含的宠溺竟让她无法推辞。
“你的身体虽然比同等境界的人坚硬,但承受他的神识到底有些艰难,偏偏渊默咄咄逼人,他为了退敌,强行用这具身体使出只有至少经过三重天雷淬炼过的身体才能承受的法术……也亏你一路艰辛,任何一步都比旁人走得更艰难,又有诱魔镯护住最后一丝心脉,身体才没有立刻崩解……”
“……是前辈治好了我?”
答案早已在心头,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得到确认。
容裔点了点头。
“当时的情况异常危险,月华的神识因为域外罡风受损,而你的身体更是随时可能化为飞灰……好在有凤凰在,倒也不用担心善后。”
“……谢谢……”
只看布满全身的红色丝线,以及动弹一下便千刀万剐的痛,李玉暖也能想象当时的情况究竟有多惨烈。
若是容裔神君当真要对自己不利,或是想夺走镯子,那时只需不闻不问便可,何必如此劳心竭力?
想到自己居然对救命恩人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李玉暖的脸颊,越发绯红了。
但即使满心都是感激,她却也还是暗暗告诉自己:不论他对我怎样好,诱魔镯也是绝对不能松手的东西!
容裔经万年沧桑,本就非常人,之前又不分昼夜地将她支离破碎的身体重新缝起,怎可能不知这小妮子心中正翻滚些什么念头,当即又是一声叹息,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我之间,永远不用说谢谢。”
“……是吗?”
“是的。”他说。
这一次,李玉暖没有追问,她甚至低下了头。
她不敢他的眼睛,她害怕在他温柔的眼中,看到某些能够读懂但绝对不能读懂的情感。
“……但我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我必须对你说谢谢。”仿佛逃避一般,李玉暖垂下头,喃喃地说着。
容裔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接受你的感谢。作为回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许是看到李玉暖的眼中又一次闪过了警惕,他柔声道:“我不会再抢你的镯子,也不会再逼你放弃它,我只要你把镯子暂时交给我,最多……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李玉暖咬了下嘴唇。
她知道以对方的修为,若是想要从她手中强抢,她甚至还没叫喊就已经被扼杀!
而且,即使他的承诺甜美得像个梦,却依旧带着其妙的蛊惑,让一路坎坷早已经对万事万物都有深深的戒心的她,本能地深信不疑。
“……我……借给你。”
最终,她交出了诱魔镯。
看她一边地不情不愿,容裔再次露出了苦笑,腕上的冰玉立刻窜上,叼着镯子,一副贪婪的模样。
容裔却也不急,他将落在地上的银白外袍拾起,为她小心披上。
“再睡一会吧……你刚刚醒来,身体还很弱……”
“不用,我……”
然而身体却还是不争气地倒下了。
朦胧间,她听见容裔的声音拂过耳畔。
“……你果然不肯放弃,但……我却不能放任他这个危险因素留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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