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长安,进入了深秋,但元帅府中的人们却觉得提前进入了寒冬。
自从阿四死后,高璞再也没有回过家,长期住在歌舞坊中。高夫人不知是真的被高璞气病了,还是为了装病让高璞回来,总之也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汤药一直没有断过。
所谓祸不单行,由于高璞长期荒废学业,被弘文馆除了名,当一纸通告送到大老爷手上时,大老爷跌坐在了椅子上,连骂了三声“孽子”。
被除名的当天,大老爷派了五十家丁去平康坊找高璞,并找元大郎请了武侯帮忙,生生把高璞从红粉暖帐中揪了出来,五花大绑的捆回了高府。
找到了人之后,大老爷直接把高璞捆在板凳往死里打,若不是大夫人在病床上听说了,拖着病来给高璞求情,高璞只怕就要死在大老爷的板子下了。
十二娘赶到前院大书房时,只听到里面哭声一片,大老爷气的跺脚,说:“这样没出息的儿子,打死算了,免得在长安丢人现眼!”
高夫人声嘶力竭的哭喊道:“我只得这一个儿子,怎不连我一起打死,若他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大老爷气的青筋爆出,吼道:“慈母多败儿,我教训他是为了他好,也为了光宗耀祖,你这样拦着,只能毁了他!”
大夫人全然不顾,趴在几近昏厥的高璞身上,说:“那也比看着他被老爷活活打死的好。二郎如今本就身心憔悴,如何禁得起老爷这顿打!”
“你有脸说!”大老爷气道:“是谁把阿四逼死。竟连一个丫头也容不下,如今只怪我教训儿子。我这高家只怕也要丧在你这妇人手里!”
大夫人被大老爷在众人面前如此羞辱,“嗷”的一声嚎哭起来。身子向一旁歪去,几乎翻了白眼。
“娘!”十一娘在旁吓的大哭,扑了上去把大夫人抱住,却怕父亲发怒,只抱着母亲哭。
十二娘前世今生都没见过如此阵仗,但看高璞的下衣鲜血淋漓,可见被打的极重,而大夫人趴在高璞身上哭的要昏过去,她再不能站着不说话。
“大伯父。二兄千错万错,但罪不至死,他现下奄奄一息,求大伯父暂且饶了他这一回,有什么事,待他醒了再计较吧!”
大老爷心下已冷静许多,看到母子三人都哭倒在自己脚下,心中也实在难受,当即挥手说:“今日我且饶他一回。明日醒了,我再与他细细算账!”
十二娘闻言,立即安排人把高璞抬回去,又命人去请郎中。并让瑞娘把哭的几乎昏厥的高夫人扶回去歇着。
十一娘在旁只知道哭,仆妇丫鬟混乱成一团,如今十二娘站出来拿主意。众人怎敢不听?当即都忙活起来。
十二娘让十一娘去芝心斋守在大夫人身边,自己则去了璞园等郎中来给高璞看伤。
等郎中的时候。她才有机会认真看看高璞,这一看却是吓的不行。她几乎要认不出他来了!
原本油头粉面长相白俊的高璞,如今已黑黄消瘦,眼泡浮肿,头发如乱草,蒙头垢面,加之被打的鲜血淋漓,哪里还有人形!
“快去拿些参片来!”十二娘吩咐道。
自从阿四死后,原本服侍七娘的明珠、明月就被调到了璞园,她们本就跟十二娘熟络,现在更是听话。
等来了郎中,丫鬟在旁帮着给高璞清理伤口并敷药,十二娘就退了出来。待再次进去的时候,高璞已经醒了,只是趴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木木的看着地面。
十二娘轻声喊道:“二兄,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还疼吗?”
高璞眼睑闪动了一下,终究是闭上眼睛,一语不发。
高夫人听说高璞醒了,急忙过来看他,可是不论她怎么喊,高璞也不睁眼看她,急的她又哭道:“儿啊,你真的为了那个小贱人不再认娘了吗!”
高璞嘴角抿的紧紧的,依旧不答她的话。
六娘得了元大郎的消息,下午赶了回来,见家里乱的不成样子,只有十二娘一个年纪小的在主事,心中实在不放心,便与元家商议,回娘家住几天。
六娘嫁人半年,与之前已大不相同,她以前就是个有主意的人,现在回来管起庶务,更是得心应手,十二娘不禁觉得轻松了一大截,她可从没料到管一大家子人的琐事,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就在高家乌云密布时,一个调任令再次打乱了高家的生活。
大老爷总共为父母丁忧六年,如今期满,之前一直在京中走关系,托付元家、王家及一些同僚在寻求空缺。适逢波斯王派使者向朝廷求助,说其国经常被大食侵扰,皇上决定在波斯设置都护府,大老爷被调任为下府折冲都尉,驻守波斯。
下府折冲都尉正五品军职,比之前的六品骁骑尉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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