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队人马约有半里长,蜿蜒在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格外醒目。
几十个抓来的民夫抬着箱笼,挑着绢帛走在前面。箱笼里装的都是从冯府抄来的金银珠宝。那些鲜卑士兵在后面赶着马群和装粮食的马车。
冯氏主仆一百多人走在中间,他们的一只手臂都被绑在长绳上,长绳的两端分别系在前后两个骑兵的马鞍上。其中冯宁与王氏被押在队伍的最后面,而刘妈等人则走在前面。
押解队伍的头领叫薛猛之。他个子很高,身材非常键硕,豹头环眼,整张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胡子,像沙地里的草丛。一看就是个残暴之人。
冯宁从前世开始便是娇生惯养,两世为人真真是没有吃过一点点苦。尤其是这一世的父母兄长更是百般娇宠,怎吃的这种苦。仅仅才走半天,冯宁被绑着的小手就被绳子牵扯着红肿非常,脚板也起了水泡,每走一步就感到钻心的疼。而他们离平城还有千余里的路,冯宁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到。
可是想想走到了又如何,还不是在宫廷作坊里做一辈子的奴隶。听爹爹说过朝廷其实还保留着许多鲜卑族的奴隶制旧俗,奴隶的遭遇都是无比悲惨的。如果说汉人对奴隶是温情脉脉的剥削,那么鲜卑人则是血淋淋的屠杀。这一切本来离她遥远的就如同天边的星儿,现在却又那么真实地近在眼前。
这就是变幻莫测的命运吗,只能接受,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队伍就在冯宁的恍神中缓缓前进。
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强劲的北风卷着鹅毛大小的雪片撒在山坡上,撒在官道上。没一会整个天空,整个世界都变得白蒙蒙的。
雪片向冯宁的脸上打来,钻进她的颈中。如刀的寒风,如针的雪片把她冻醒了。冯宁迷迷糊糊地向四周看去,却发现那穿着红衣被绳子拖着走的分明是侍琴。
是了,侍琴是冯府的家生女儿,却偏偏有着一副骄傲的性子。当初冯宁欣赏她的志气和自尊,就一直纵容着她。没想到却害了这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在鲜卑人抄家时,侍琴受不得搜身的屈辱,大病了一场。又紧接着被绑上路,一身病骨怎能支撑。
这时,让冯宁终身难忘的一幕发生了。那薛猛之驱马过来,扬起长刀,一刀砍断侍琴的手臂,断臂的侍琴痛呼一阵倒在路边,鲜血迅速在雪地上漫延开来。
冯宁第一次真实地看到这种惨剧,只能呆呆地看着倒地的侍琴。这不是戏剧,不是历史,而是活生生的惨事。她感到彻骨的寒意,她突然间看懂了那古色古香的历史后面的血腥和哀嚎。
冯宁想扑到侍琴的身上痛哭一场,可绳子拉着她,似乎冰冷地命令她只能向前走,不能停下来。
冯宁虽然被绳子一直往前拽,但她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倒在血泊上中的侍琴微微抽搐,她大声叫着侍琴的名字,希望她能够听见,能够爬起来,能够追上来,即使心里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还是忍不住抱着希望。她是她情同姐妹的亲人啊!
侍琴朦胧中听见了小姐的呼喊,可是她爬不起来,身上的剧痛已使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这样睡过去吧,这样一切痛苦都结束。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冯宁的呼喊越来越急促,死别那么快就出现了吗?突然一道鞭影抽来,身上一阵剧痛,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吼道:“不许叫,否则老子也砍断你的手臂!”
冯宁转头看着那个凶神恶煞般的鲜卑士兵,脱口而出:“善恶到头终有报。”“少一副千金小姐的语气,你给我记清楚,你已经是奴隶拉!奴隶!!”鲜卑士兵恼羞成怒地讽刺冯宁。
“奴隶”,这个词狠狠地抽痛了冯宁的神经。她也不叫喊了,只是呆呆地念着这两个字,真是一字千斤之重啊。自己还有什么立场教训别人呢,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是最最卑下的奴隶了,是连生命都没有保障的奴隶啊。一时之间,天堂地狱啊!
侍琴啊,再也没有能力维护你了。你身虽下贱,却心志高洁,但偏偏命如纸薄。但愿天能垂怜你。想到这里,两行清泪滑下了冯宁的脸庞。
虽然身上和心里疼痛无比,却也只能行尸走肉般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侍琴微微地睁开眼,不是已经死了吗,原来还在这里啊。迟早会死的吧,没了手臂,小姐她们也不见了,只有一副残缺的身子,不如死了干净。
“少爷,这里有人。”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叫声。
“应该是掉队的奴隶吧,看看还有没有气息。”一个极其好听的男声传来。是上天派来的拯救她的人吗?
侍琴努力地抬起头,想看一看声音的主人。只见一个白衣少年,面如冠玉,龙章凤姿,如同仙人下凡一般立在雪地中。可是隐隐地又觉得有一点眼熟,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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